宾客基本都到了,东临最高贵的几个人也已经在上首就坐,季王爷见此,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宣告此次寿宴开始。
虽时值寒冬腊月,冷风唆唆,会客大厅内,烧着地龙,且酒杯交错,火辣的酒水下肚,整个人也暖和多了。
丝竹奏响,舞姬们踏着声乐,从一旁走出,挥着长袖,在厅中翩然起舞,舞姿曼妙,让在场的人观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天意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舞蹈,她一脸好奇,全心注意力都在这些舞姬身上,忽而,舞姬们一个旋转开,天意穿过这个空当与对面座位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郝雅?她身边的是郝赫?
只见郝雅今日一身素绒绣花袄,衬得容貌白莹,头插珊瑚珠排串步摇,她本身长得不差,今日盛装打扮,更是显得出挑。不过,如果能忽略她眼里明显的恨意,那么天意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位美人。
这恨意来源得让她很莫名其妙,天意微微一晒,也不欲再去理会她,若是那么在意他人的看法,岂不是处处给自己找罪受?
只是突然看到郝雅对着身边的人转身说着话,手还指向她的方向,这让天意顿了下目光,而和郝雅交谈的那人身穿官服,年纪在四十上下,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与郝雅说话时,目光严厉地看着她,天意了然,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今的太傅郝钦明,当今太子的老师,也是后宫宠妃凌妃的亲哥哥。
看来是美人和郝赫的事传到了他耳朵里了,天意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心底有些不安,若是和那些官家公子小姐打交道,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还是能护美人周全,那如果是来自于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老狐狸,她就很难保证能够全身而退。况且,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郝雅郝赫这样子儿女出来的父亲,能有什么是非观念可言?
果然不出天意所料,待丝竹声一停,舞姬退散离场,郝太傅便出了声。
“定王爷,今日郝某有幸参加寿宴,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定王爷心情极好地举杯遥空与他相碰,“承太傅吉言,本王先干为敬。”
郝太傅笑了笑,继续道,“素日听闻王爷府上,公子小姐都是相貌堂堂,个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傅大人,外面谣言总归有几分夸大其词,大人不必当真。”被人夸赞,心情总是舒爽的,定王爷笑得合不拢嘴,他视线扫向坐在一旁的众位儿女,略过季初色,大都让他十分满意。
在场众人也不由附和几句,夸得季家在座的公子小姐都飘飘然。
天意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这太傅大人的重头戏在后面。
郝钦明假假一笑,待声响小了点,继续开口,“前段时间,小儿不小心冲撞了府上的大公子,都怪老夫教导无方,养不教父之过,不过庆幸小儿得了季大公子教训,想来以后会收敛许多,老夫在此向季大公子道声谢。赫儿,还不出来向季大公子道谢。”
此时,被冷落在一边的郝赫顶着一张肿得像是猪头的脸,慢慢站了起来,作势要向季初色的方向行礼。
“什么?郝公子被季大公子打了?”
“还打得这么严重?你看,郝公子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看不出人样了。”
“季大公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
议论声顿时叽叽喳喳响起,天意眸间寒意顿生,这个郝赫肯定做过手脚,林风措跟她说过,都只是皮外伤,不出几日便可以痊愈,今日摆明是郝家设下的圈套,打算用伤博取他人的同情,借此来攻击美人,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初色打了太傅大人家的公子?”身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定王爷,哪里会不知道这郝太傅是在唱哪一出,他脸色一怒,立即转向静坐在一边的季初色。
“初色,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息怒,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有了摩擦,不必在意。”郝太傅在边上凉凉说道,虽然意思是劝解,但是实则却是在火上浇油。
“把贵府公子伤得如此严重,怎么可能是小摩擦,太傅大人别劝了,本王今晚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初色,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定王爷压抑着怒气,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今日在寿宴上出现这种事,他心中的厌烦更甚。
就在众人打算看好戏时,季初色悠悠开口道,“父亲,我没有错。”
季初色这一句话刚一开口,大都数人都震惊了,多年来没有听过这个傻子开口说话了,今日一听,不由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