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的外科学,约翰可以讲些什么?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如果对于21世纪任何一个外科专家来说,这都是一个让他们嗤之以鼻的命题。因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医学的进步,任何一个外科医师都不可能讲清楚,但是对于19世纪末的外科学来说,讲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说白了,这个时代的外科学没那么复杂。
为现代外科学奠基的消毒、麻醉、输血等技术,在这个时代都已经开始出现,但是在后世的外科医师们看来,现在的技术甚至连粗陋都算不上。而作为这几个领域的绝对“权威”,约翰?亨特拉尔先生只需要顺着自己以前的研究讲一下,然后展望一下未来就足够了。
而且……
“关于这些基本操作技术,我只强调一点!”
一个多小时以后,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约翰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们,外科学要想脱离一门技艺的范畴,成为真正的科学,我们就必须要自己把它当成一门科学来看待!而要做到这一点,仅仅依靠我们的经验是绝对不够的……”
此时整个礼堂中,只剩下了约翰一个人的声音。
对于任何一位外科医师来说,约翰的话都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从许久以前开始,内科学就是欧洲最古老的学问之一,但是外科学的发展则大相径庭。最开始的时候,外科医师和理发师是合二为一的,后来则渐渐独立了出来,直到这个世纪的下半叶许多医学院才开始有了外科这门课程,有了外科医师这个称呼。
粗鲁曾是他们的代言词,穿着肮脏的围裙、举着斧头和长锯则是他们一贯的形象。
虽然这些年因为麻醉、消毒等技术的进步,外科医师们已经逐渐有了一定的地位,但是如果和内科医师们相比的话还是相差较远。因此对于在座的许多人来说,约翰的话很容易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因为只有外科学真正成为了一门科学。那么才有可能追上内科医师,不再成为他们眼中的“野蛮人”!
“所以我个人认为,最关键的就是操作要标准!”
正中心的讲台上,约翰?亨特拉尔先生侃侃而谈:“病人们为什么需要外科手术治疗?我认为不应该随意的去决定。而是必须有一定的指证,也就是说如果外科医师决定为病人做某项手术,则对方的症状必须要符合一定的要求,否则不能轻易动刀……”
“想要让外科成为真正的科学,我们必须要严格注意自己的形象!在我看来。穿着围裙、西服,甚至赤膊上阵做手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而且为了尽可能保证手术台上的无菌状态,我们还应该待上帽子、口罩和手套,穿上隔离衣,并且保证它们在每一次使用后都能得到严格的消毒……”
“……手术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要规范所有的操作,比如说皮肤消毒的范围、手法以及手术的铺巾操作等等,或许大家会觉得这样很麻烦,也会增加我们手术的成本,但是我们的研究已经证明。这样做的话可以大幅度减少术后感染的发生率!”
“还有一些细节,我们终究也是要规范起来的,比如说持刀的手法,比如说切开皮肤和组织的步骤,再比如说最后缝合打结的方式等等。或许对大家来说,这些细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先生们,用不了几年我就会向大家证明,它们的作用肯定超出了你们的预想,并且极为重要……”
……
接下来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约翰都在强调着标准操作的重要作用。
标准这个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其实是相当陌生的,别说在刚刚发展起来的现代医学领域,就是在其中工业领域中也很少出现。所以约翰在台上讲的口沫横飞。但是台下人们的反应却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大多数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隐隐若有所思。
对于此约翰也不失望,他知道想要说服这些人要么就是拿出详实的证据,要么就是拥有着让他们不敢反驳的威望,而这两点暂时来说约翰都还没有具备。就像他刚刚说的外科医师“武装”一样。到现在算上美国,总共也没有几家医院外科或者开业的外科医师们愿意穿上笨重的隔离衣,尤其是在盛夏季节,口罩这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避之不及。
夏天光着膀子上手术台的,依然是屡见不鲜。
因此约翰并不是很着急,他需要时间去收集大量的临床数据,来证明他理论的正确性。像今天的演讲如果能引起一小部分外科医师的注意,进而让他们尝试自己的理论,那就是莫大的胜利——对于这个时代,你不能要求太高了……
“先生们,在今天演讲的最后,请允许我介绍一个最新的研究成果!”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的时候,约翰终于说完了自己对这个时代外科的看法,抛出了最后的大杀器:“就是关于外科伤口的处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