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兰一怔,没想到柳河真的来了何家,那何小曼呢?
她快步走过来,还没走进餐厅,就听到何姥爷问道:“安安,你认识你大舅母?”
董如兰直觉不好,就要开口说话,可惜还是晚了柳河一步。
“是啊,和大舅母见了好几面了。昨天,大舅母还去彭家了呢,说是要煜城帮兴明在部队安排个工作,职位不要太高,团长、师长什么的就行。”
左右有何姥爷压着,柳河这时候也不怕事大了,干脆把话往夸张了说,连董如兰说的连长、营长,她都自动给加了一级。
“爸,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我没有……”
“啪”,董如兰的话还没说完,何姥爷就摔了碗,摔完又有些后悔,小家伙还在呢,再吓到孩子。
“妈,你先带着小家伙出去看会儿电视吧”,可以和稀泥的时候,柳河可不想走,就先把战斗力低的何小曼支走。
何小曼听柳河的,赶紧把小家伙领出了餐厅。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何姥爷隐忍着怒气,质问道。
董如兰做了他儿媳妇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是以刚才柳河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他已经信了十足十。
董如兰心里还是有些怵何姥爷的,不敢靠何姥爷太近,只远远地回复道:“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早前就见过小曼和安安,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您说。您身子不好,万一我说了,您一激动,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所以你就偷偷跑去彭家丢人现眼?你知道部队的团长、师长是怎么熬上去的?就你儿子那点儿出息,他就是去当个小兵,人家也不要”,何姥爷抖着手指着何兴明,说道。
“就是真的安排我去当什么团长、师长我也不去!”还没等董如兰继续狡辩,何兴明不高兴地开口了,“当兵最苦,我在家好吃好喝,干嘛去部队!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事情你少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整天拿自己的热脸去贴那些眼睛长到天上的老女人的冷屁股,给我们何家丢人就行了!”
柳河差一点没绷住笑出来,何兴明这话实在是太犀利,不过却是实话,董如兰以前确实做过不少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
何姥爷说话的时候,董如兰只讷讷的听着,现下听自己儿子也跟她唱对台戏,心中只觉得委屈的不行,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她长得并不多好看,再加上年纪大了疏于保养,便有些显老。她偏还不自知,还像小姑娘似的涂脂抹粉,且还是很厚的脂粉,这么一哭,眼泪竟是把脸上的脂粉冲出两条沟壑来,看上去十分好笑。
她这般模样,即便是哭的撕心裂肺,恐怕也难让人动恻隐之心。
果然,何姥爷一听她哭,脸色更加不好看,枯槁的手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桌子上的碗碟都跟着颤了好几颤,“哭,你还有脸哭,和你说过多少次,别成日想那些个旁门左道的主意,好好看着你儿子,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多好。你倒好,出去就知道给我们何家丢人。”
因为董如兰早年丧夫,一直留在何家照顾儿女的原因,何姥爷总觉得亏欠了她,是以以前他对待董如兰的那些个小心思小手段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后来,董如兰竟然背着他,把自己的孙女推进了火坑,他对董如兰便不似以前那般放纵了。
若是董如兰今天的作为放到二十年前,何姥爷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强烈,实在是这么多年,何姥爷和何二姥爷两个人生活的闲淡,很多东西也都看透了,名利这些虽然不能完全放下,却也不会像年轻的时候看的那么重。
而且,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也更加渴望亲情。所以何小曼回来,他心中是十分雀跃的,他听柳河说董如兰早就见过何小曼,且还上彭家为自己的儿子求前程却不也告诉他何小曼来了京城,这样被欺骗、被蒙蔽的感觉,让老爷子心中积蓄已久的那座火上,喷发了。
董如兰一听何姥爷说自己给何家丢人,心中委屈的不行。在她看来,她为儿子求前程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是为了自己,绝大部分都是为了何家,为了何兴明,何姥爷就算不赞同,却也不能这么污蔑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抬腿嚎啕大哭起来。
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别说是柳河,就连何兴明也没想到。
何姥爷还没发话,他便走到董如兰身边,不管不顾直接把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啊!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说你在家好吃好喝的,还有什么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