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么会?”秦墨羽敏锐地感觉到楚尘轩这样似乎另有隐情。“那件事情之前,父皇一直是宠你的,你贵为太子,享尽无限荣宠,若不是那件事也不会......”
“他宠我,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他宠爱的儿子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我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立我为太子也不过是为你阻挡风浪罢了,可惜那时的我太傻,直到最后才懂,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了。”楚尘轩脸上寒意更甚。“私通后妃,真是一个好罪名!”
“......”秦墨羽不是傻子,他哪里还不明白那不过是和靖帝废掉楚尘轩的借口。只是和靖帝固然有错,却也未曾伤及楚尘轩性命,楚尘轩实在不值得为此堕落至斯。只是,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楚呢!他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无益,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楚尘轩飞身下来,接过玉佩。他细看了一会,忽然脸色微变,惊讶地问道:“这不是你送与我的生辰礼物吗?”他明明记得,这玉佩早已被他一怒之下投入水中,又怎么会出现在秦墨羽手里。这玉佩玉质特殊,纹理奇异,所以他记得很清楚,且这样的玉佩当世应该难有仿品。
“正是它,大哥,你可知这玉佩代表着什么?你应当记得,我曾说过我朝帝王历来掌握着一股特殊的势力,这便是凭证。我将这个给你,又怎么会想害你,更何况,当时的我,已经存了退位之心,只是这一切我还未来得及说明,你便下了杀手!”秦墨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是为原主叹息,也是为楚尘轩叹息。
“当真如此!”楚尘轩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他踉跄一步,又摇头“不......不,你都是骗我的。”
秦墨羽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大哥,我又何必骗你。”
楚尘轩阅人无数,谁真谁假还是分得清的,从秦墨羽的神情中,他知道他并未说谎,且今日秦墨羽为刀俎,他为俎上鱼肉,秦墨羽的确不必骗他。只是,这样的话,那他以前的努力不就是一场笑话吗?为了那本来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害了那么多的人......
楚尘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笑得癫狂,“我的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自以为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着实愚蠢之极!愚蠢之极啊!”
“主子,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惜时连忙扶起楚尘轩,“在惜时心中,主子永远都是最好的。”
直到这一刻,楚尘轩才真正看清了惜时眼里的情意,是他有眼无珠,生生错过了这样一个好姑娘。“我这一生对不起许多人,最对不起的便是你,惜时,你可曾怨我?”
“惜时的命是主子给的,哪里会怨主子,能陪在主子身边,便是惜时最大的幸福。”惜时一脸的认真。
楚尘轩心知,他当日救她不过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图的不过是一个利,更为此让她在女子最好的年华染上了鲜血,而她却舍身报之,待他至斯,怎教他不羞愧。“无论如何,我终是负了你,惜时,忘了我罢!你日后一定要幸福,记得别再遇上我这样的人。”他垂下眼帘,满眼的愧疚,又对秦墨羽道:“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若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九弟,你动手吧!”
“不行!”惜时立马护住楚尘轩,“要想伤害主子,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到底,楚尘轩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只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他作恶太多,秦墨羽终归不可能放过他。“你自裁吧!”秦墨羽将剑扔给了他,也算是给他留下最后的尊严,他也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
惜时哪里会肯,她马上上前夺剑,不给楚尘轩自刎的机会。
“惜时,若你还当我是主子就住手。”楚尘轩喝道。
“主子!”惜时眸中泪光闪动,终归还是没有再拦,她就这么看着楚尘轩倒下,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在楚尘轩快落地的一刹那,她接住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惜时......”看着惜时,楚尘轩笑得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慢慢闭上了双眼。在楚尘轩闭眼的那一刹那,惜时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主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们再不会分开了。”朦胧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雪地里救起她的少年,放佛又听到那句,“韶华易逝,人生亦老女子更是如此,你便叫惜时吧!”。
“主子......”她的头搁在楚尘轩胸前,眼睛缓缓闭上,嘴角仍然留有笑意,似乎只是睡着了。
秦墨羽没想到惜时牙里竟然藏有毒药,想要施救也是枉然,爱之一字最是伤人,或许,这也是另类的圆满,“将他们葬在一起,风光大葬!”说完这句话,秦墨羽转身离开。
圣武六年初,叛臣楚尘轩伏诛,启帝重临,统一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