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抹不安随着冷风袭来随之消散,释师兄就在上面,若是他有幸赶上释师兄,能过释师兄手上的剑?想到这,这些弟子微撅的嘴角泛起冷笑,只是带着少许遗憾,又有错过一场好戏。
比起这些弟子,少许衣衫褴褛的平民修士则低着眼眸,好似在沉思什么,随即再次抬步上前,继续踏上石阶,匍匐前进着。
牧浩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心,望着身旁擦肩而过的梅花,不悲不喜,缓慢前进。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台阶上传来的压迫越来越盛。同时,这片天地间也有着一股压迫泛起,这股压迫仿佛有针对性,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隐约间,牧浩也能够察觉到这些石阶上,有着剑气正欲透出,踩在其上就像踏上剑刃上,锥心刺骨的疼。幸好牧浩觉得自己,在承受无数次痛苦的洗礼后,能够含笑的承受着这痛苦。牧浩脚步仍不疾不徐,欣赏着这漫天的山色,风景,雪景。
偶尔抬起头的时候,牧浩能够看见山涧间正欲挣扎的的燕雀,寒风冷冽如刀,折断其双翼,直至覆灭在风雪中。然而这些燕雀的嘶鸣声,就像耳旁的风声,始终回荡在天地间,谁也不知道,这些嘶鸣声回荡了多久,或许至远古以来就存在着。
牧浩也曾看见过山涧哗哗流淌的清泉内,柔弱的鱼儿正逆流而上,迎着清冷刺骨的冲击,直至无力的沉浮下来,被撞上光滑的山石,撞的粉碎。看到这,牧浩不禁想到,在前世他听说,水中游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这些游鱼忘却了七秒钟前的痛苦,逆流而上,这是生来就融入骨子里的执着,让它们如此愚蠢,愚蠢的让人感到可爱,敬畏。
命运往往和意志是背道而驰,燕雀逆风而翔,游鱼逆流而上。虽死,但其决心却不甘束缚于命运,不与草木同腐。想到这里,牧浩心中就想要登鼎,问鼎赤虚,一览天地风景的想念,莫名的强烈了起来。往往很多时候,人有了意志或者想法,其脚步就不会那么沉重,牧浩一路而上,始终未曾在台阶上,留下任何的脚印,雪上花瓣,仍那么迷人。
璀绿节节而上的竹林,点缀着这白茫茫的雪景。走至这里,牧浩终于见到了,同样颜色的背影。虽然看起来,这有些华丽昂贵的衣袍上,尽是雪泥,稚嫩的脸庞上噙着茫然,有些踌躇的看着前方。
横向而来的山风卷起竹叶,割开这风和日丽的雪景。就像一柄柄利剑,其上的山道上,有着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正是这滩血迹,让这名弟子踌躇不前,微低着头。
这是一名来自王公贵族的世子,牧浩脚步很轻,就像和煦的春风拂过,走过这名弟子的身旁。其目光却未曾在这道身影上有所停留,走向那狂卷的竹叶中,直至一抹飘扬的衣玦,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看着牧浩这般云淡风轻的说过,这名弟子神经质的笑了笑:“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说着这名弟子就抬步上前,只是那横扫而来的竹叶,瞬间就割破了他的衣袍,血淋淋的猩红染红了摇曳的雪花,这名弟子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的神情。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游走于璀绿的竹林间,牧浩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牧浩走了很久,大概有数百米还是千余米,也未曾再次见到其他的身影。直至在竹林尽头的时候,牧浩才看到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于雪地上匍匐前进,就像未沾笔墨的白卷上,淌着一抹朱红,猩红的血在皑皑天地中有些醒目。
在花香中,牧浩嗅到久违的味道,血腥味。低眸望着匍匐前进的青年,牧浩也未曾停留,一步步的向前。
这名衣衫褴褛的青年,也未抬起眼眸看着牧浩,直至牧浩的身影,消失在风雪的尽头,其背影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刹那。这青年眼角泛起了一抹困惑,这道身影依稀间有些熟悉,只是却记不起来这是谁低着头,咬着牙,青年继续匍匐前进,好似爬向了尽头,就能爬出那肮脏,无人问津的贫民窟,爬向那片星空。
第一次遇见的同行者是王公贵族,第二层遇见的同行者是来自贫民窟的平民修士,而第三次遇见的同行者,却是两名执法者,月白色的宫袍就如雪一般。两名执法者左右手,提着晕眩过去的参考者,见到走来的牧浩,眼露讶然,他们明明记得在上来的时候,未曾见过牧浩。
“死了?”牧浩微微行礼,看着这些血迹斑斑的弟子。“晕过去了!”其中较年长的执法者看了牧浩一眼,没好气道。
“前面人多吗?”牧浩问道。“多,但差不多都晕倒在地了。你若是不想遭罪,就安心的随我们下山吧!”另一名执法者提醒道:“前面的山道更加崎岖,更加艰难无比。”。
“我终于是赶上了。”牧浩轻笑道,迎着风雪继续前行。
看着牧浩渐行渐远的背影,两名执法者微微摇头。今日得有着忙了,低眸望着腰间夹住的参考者,这些晕眩过去的参考者,大多数都是来自贫民窟,修为远远比不上那些出身王公贵族,亦或是得到宫门重点培养的赤虚宫弟子,然而其意志,就却如山道上一片璀缕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