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通带着自己的亲卫,气势汹汹的进了大帐。
草原人,都生的身高马大,很是粗狂。他们从外面闯进来,撞倒了大帐中立着的一扇紫檀花鸟图落地座屏,那座屏上想着的云石立时摔的粉碎。
尹航与桔梗听见动静,慌忙从寝帐里赶出来查看。正瞧见巴通一只手拿着寒光凛凛的刀,见二人出来,那眼中尽是杀气。他阔步进去,浑身带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惊得桔梗与尹航连连倒退,道:“汗王好大的胆子。皇上与卫小主在里面,你拿着刀剑而入,难道要要……”
巴通冷冷一笑,一把将尹航推翻在地。进了内帐,一身明黄常服的“皇帝”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卫菡萏听见动静,虽然心里害怕,却也已经披上斗篷下了床。眼见着这会儿巴通横冲直撞的进来,只怕再瞒不住。
她举步挡在了巴通的眼前,痛斥道:“混账,我大齐的皇帝,天子之尊岂是你们可以冒犯的?!还不快滚出去,否则……”
巴通轻蔑的大笑起来,一把扯过卫菡萏的手,拽进了怀里,戏谑的说道:“小娘子,若是大齐的皇帝真那么了不得,何必让你一个弱女子,挡在本汗的刀下呢?”
卫菡萏垂首,一口咬在了巴通的胳膊上。而背对着坐的纹丝未动的“皇帝”,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巴通“哎呦”一声大叫,一把将卫菡萏推了出去。卫菡萏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正此时,喊杀之声四起。巴通听见这声音,心道不好。直接上前一把按住“皇帝”的肩膀,转过来的人,哪儿是霍延泓。巴通气得手起刀落,生生将那太监的头砍了下来。这情景,吓得卫菡萏登时晕死过去。
尹航倒是机灵精明,见巴通进了里面,也顾不上旁的,直接跑出了大帐。
外面的喊杀声,正是霍延泓带着人回来,拼杀的声音。
霍延泓一身赤金铠甲,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一路跑到了大帐前,侧身下马。看的尹航,竟也挤出两瓣儿眼泪,跪地欣喜的请安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延泓被四面的火把光照的发亮,似是一尊金漆的神像,稳稳的站在尹航面前,免了他的礼笑道:“你跟在朕的身边这么久,朕可从没看见过你哭!”
尹航忙用袖子擦了泪,面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说道:“奴才觉着可惜!”
霍延泓挑眉,含笑问道:“可惜什么?”
尹航极是恳切真挚,如实答道:“皇上八面威风的策马而来,这场景,竟没让云……竟没让元娘娘瞧见。”
霍延泓嘴边是拢不住的笑意,一脚揣在尹航的腿上,啐道:“回宫之前,再不许当着人前提这件事儿。”
尹航瞧着,皇帝此番回去,必定是得了好消息才会这般开怀。
这时间,巴通提着带血的刀从大帐里出来。刚一露头,便被乌允术带着卫兵用刀架上了脖子,五花大绑起来。乌恒跟着巴通的那些士兵,早被乌允术与霍延泓带来的人如数控制下来。
巴通与乌允术都是乌恒的王子,巴通是乌恒前一个西帐阏氏的儿子。而乌允术是乌恒前任汗王后继西帐阏氏阿兰朵的儿子。说来,这个阿兰朵胭脂与巴通的娘,还是姨母和外甥女的关系。
“好你个狗娘养的乌允术,竟敢背叛本汗,背叛乌恒!”巴通没想到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气的口不择言,张嘴就骂。“杂碎!放了我,我是你们的大汗!我是乌恒的大汗!”
乌允术手里拿着马鞭,听见巴通这话,上前“啪啪”就是两鞭子抽在了巴通的脸上。怒道:“乌恒没有你这样轼父篡位,背信弃义的大汗!”
霍延泓不动声色的负手立在乌允术的身后,瞧着乌允术叫人将巴通绑了,带回去。忍不住幽然一笑道:“留着他性命,往后只怕又是一大麻烦。”
乌允术呵呵一笑,有些不大在意,道:“他已经是草原上落下去的太阳,不论生死,都再也升不起来了。臣留着他,是想交给阿妈处置。毕竟他杀的,是阿妈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霍延泓温然含笑,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霍延泓便急着拔营离开乌恒。心想着早些回木兰,便能更早的到长安。
乌允术一早陪着阿兰朵阏氏来营地,向霍延泓致谢。进了御帐,乌允术与阿兰朵与霍延泓行过礼,忍不住笑道:“皇上匆匆归来,现在又要匆匆离去,看来,在京中是有牵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