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薷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不当心,竟是掀出了这样一桩陈年旧事。将那东西送进了出云堂,刚要走,便被沈青黛拦住了,“李姑娘,说到底咱们也是宫外的旧相识,算是有些缘分!如今我一心向着元妃娘娘,你又是元妃的左膀右臂,我觉着,咱们两个,应该好好相处!搏得了元妃的欢心,咱们两个都有好日子过!何况在合欢殿里,你虽说也得器重。可到底是绿竹姑娘跟着元妃的时间长,人家那叫同甘共苦过。元妃心里,到底是要偏着绿竹的!”
“宫外的旧事,小主您不提也罢!”李香薷不屑的扫了沈青黛一眼,一把推开了沈青黛的手,冷然道:“至于好日子?奴婢僭越,也不得不提醒小主一句。别把宫外那些偷奸耍滑的习气带进宫里。您想着左右逢源,可别一个不当心,被撕成两半。还是那句话,宫里的人呐,都不是傻子!别动歪心思,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来。否则,旁人不提,元妃娘娘便是第一个不容您的!”
沈青黛脸色一变,尽管那笑容还凝在唇边,可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而僵硬。李香薷看也不看她,回身扬长而去。
回了合欢殿,李香薷便是将印月殿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回报给了云千雪。沈青黛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只字未提。
云千雪听着李香薷怂恿定贵嫔去抢七皇子,心间一动,思了一思便是明白过来李香薷的用意。倒是绿竹听得纳罕,忍不住问道:“你好好的,你让定贵嫔争七皇子做什么?七皇子纵然再贵重,也永远及不上咱们六皇子。何况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放在莲容华身边,是永远都成不了大器的!若是寻着个尊贵的母妃,可不晓得往后会如何了!”
李香薷垂首并没有立时回答绿竹的话,而是抬眼去瞧云千雪。云千雪和缓一笑,慢悠悠道:“放在莲容华身边是成不了大器。可未央宫里不是还有一个贵妃呢?”
绿竹被这样一点拨,也是转瞬想通了,笑道:“奴婢懂了,贵妃不育。之前莲容华有孕,贵妃紧张的比自己怀孕还仔细,想来是对七皇子有所图了!”
李香薷颔首笑道:“奴婢想着,贵妃只怕早晚都会有所行动。倒不如让定贵嫔捡个便宜,也比让贵妃如愿的好!到底定贵嫔与娘娘亲近,人也简单一些。”
云千雪乌黑的瞳仁微微一转,笑眯眯问她道:“这是其一,你又撺掇定贵嫔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说是沈嫔提起的,可存了什么心思呢?”
李香薷撇了撇嘴,直言不讳,“奴婢也没什么心思,就是看不上背地里使坏的人。这样的人,就该给她揪出来,看她下一次还敢不敢两面三刀!”
云千雪未置可否的一笑,悠然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准备往通明殿去吧!”
寒衣节的祭礼不似清明、中元节、下元节那般隆重。不过是请了道士在通明殿搭了祭台,念几句往生,再让人烧了祭品也算是齐全了。
简单的仪式后,霍延泓刚要亲自送太后回颐宁宫,定贵嫔果然拦住了圣驾。极是恭顺的跪地向太后与皇上道:“前些日子臣妾听沈嫔提起生辰相克一说,说是好运的人往往命硬。臣妾想起之前无故小产,便在祭礼之前特意寻了道士去问了问。”定贵嫔语顿,抬手指着不远处恭迎圣驾的道士,“那位道长说,七皇子是极富极贵的命格,只是莲容华八字轻。臣妾想着,八字轻的人往往时运不济,身体也不大好的。七皇子养在莲容华身边,到底不合适,对两人都是无益。”
诸人谁都没成想定贵嫔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转瞬,倒也回过味来,这也是定贵嫔的脾气使然。霍延泓与太后两人闻言,也是明显的愣了愣。
定贵嫔便扬声去唤那道士,问他道:“道长,本宫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这样的说法?”
道士头上沁出汗丝儿,紧张不已,立时膝行着上前,不知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倒是也,委实是七皇子八字重是大富大贵之人,莲容华,却是是八字轻的!”
定贵嫔扬了扬媚,笑的无比明艳,仰着脖子,模样是高傲又矜贵,气势逼人,“皇上也可以问问其它的道长,看看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霍延泓蹙眉,漫不经心的看向跪在一边的一众道士,缓缓道:“真有这么一说吗?”
众人纷纷点头,算是异口同声,“回皇上,这,这八字轻,委实容易经不起大富大贵,怕互相折损了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