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君是协理六宫的妃嫔,这样的事儿她自然不能不去看看。云千雪丝毫不想与舒妃的胎扯上什么关系,只让李香薷陪着姜子君一同去瞧瞧。她则让人拿了棋谱,把棋局摆上,悠然的等姜子君回来。
这一个来回,竟是过了一个时辰,直等的云千雪昏昏欲睡,歪在小榻上假寐过去。
不多时,听见外面脚步匆匆,帐幔掀动的声音,她才勉强睁了眼。姜子君面色不大好看,一瞧便知是被气得不轻。她一进门,先是自斟了一杯茶,如数都喝了。
云千雪半支着身子问道:“怎么样了?”
姜子君勉强缓了缓神色,可面上还是带着厌恶与鄙薄的神情,道:“所幸已经四个月了,还安稳。只是动了胎气漏红了,孩子暂且没什么要紧。”
云千雪蹙眉,道:“是因为什么。”
姜子君提起这个,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回首睨了李香薷一眼,“你说吧,本宫现下还堵着气,憋闷的很!”
李香薷恭顺的应着,笑了笑,道:“说来也是舒妃娘娘好运。肚子倒是没疼的多严重,只是舒妃娘娘瞧着皇上与太后不理,小题大做才闹起来的。请了何大人过去一看,才发觉动了胎气,忽然漏了红。德妃娘娘瞧着严重,立时让人去请了皇上。可这舒妃娘娘瞧见皇上来了,亦发闹得起劲儿。说这儿也难受,那儿也难受。皇上勉强陪着送了安胎药,见舒妃娘娘喝下去,便要起身离开。舒妃娘娘留了两句,这功夫便把刚刚喝进去的安胎药都吐了出来。”
云千雪心里忍不住奇怪,道:“她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不该害喜的。何况安胎药又不是寻常发腻的吃食,何至于都吐了!”
李香薷道:“正是呢!舒妃还说,这些日子每一次用了安胎药,都忍不住的想吐呢。皇上被舒妃娘娘这些日子闹得也是心烦,让御医细细的诊脉,又查了查这安胎药里有什么不妥。这么一查,那安胎药里竟混了藜芦进去。藜芦具辛、苦,寒,轻则小产,重则胎死腹中,母子俱损。”
云千雪已经是第三次有孕,自然知道这个藜芦是什么,颇为讶然,“还真让贤妃给料中了!”
姜子君闻言,好奇的问道:“贤妃料中了什么?”
云千雪偏头含笑道:“她说舒妃这一胎不安稳,让我早些让莫无名抽身。”
姜子君大为惊讶,“她明哲保身,万事不理的,如今竟这样好心的来提醒你?”姜子君说着,不觉微微眯目,带着些许玩味之色。
云千雪知道姜子君与自己一样难免多想了,垂首笑道:“她倒是只与我说,怕莫无名有什么差池连累到她的身上去。”
姜子君紧了紧眉毛,半晌,却是否定的摇了摇头,“许是我多想了,这样的事儿,憋在嘴里死了也不能说出来。”
云千雪倒是浑然不在意,又问道:“那藜芦是怎么进到舒妃药里的?”
李香薷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皇上已经让人查下去了。沾手过安胎药的人,都查了下去。”
方才一打岔,让姜子君面上的怒色稍有缓和。这会儿李香薷再提起来,她便又忍不住愤然不平起来,怒道:“皇上还没个定论,舒妃便是咬死了,竟也敢说是你指使了莫无名!我当时就说,莫无名早就不照养她的胎了。你猜她说什么?”
云千雪一笑,清凌凌问道:“她说什么?”
姜子君冷然哼了一声,不屑的轻哂道:“她说,只怕莫无名早就已经谋算好了。如此,既能下手害了她的胎,还不会被怀疑!”姜子君被气的不轻,话至此处,越发愤愤不平,道:“我又说,何晟接手她的胎之后,莫无名就算想害她也实在太点眼!她便索性将何晟也拖下水,说何晟是莫无名引荐,两人难免狼狈为奸!”
云千雪挑眉淡淡莞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不过任舒妃无理取闹,他却未必肯听。”
姜子君这才解气的笑了笑,指着云千雪道:“也就是你在背后给莫无名撑腰,若是换一个人。凭她这样撒痴撒娇的,只怕皇上被烦的没法子,也得先把人扣下呢!”
云千雪臻首略低,思量着道:“扣下莫无名与何晟又有什么用!她若是聪明,实在不应该往我身上推!”
姜子君啧啧一叹,道:“她若是聪明,就不该当着皇上的面儿来诟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