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泓对朝臣的奏报自不能置之不理,白狐的事儿极为蹊跷,即便他心急不已,也未寻出半点儿线索。朝务繁忙,他除去让尹航与孙烈两人继续彻查,又叮嘱了德妃,可疑之处是半点儿不能放弃。
眼瞧着二月过去,进了三月里,三皇子之死仍旧没个结论。竟有人上奏,说六宫诸事繁杂,请皇帝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贵妃。
协理六宫的事儿原本是皇后掌管,别说前朝,便是皇帝也不可轻易插手。只是后位空虚,太后与皇上一力放权给了德妃。如今顾临怡以皇帝带德妃出宫,至宫中一时没有当家作主之人,误了三皇子为由。前朝向皇帝与太后施压,霍延泓自不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贵妃,你又对朕失言了。”霍延泓鲜少踏足未央宫,一进门,便开口说了朝堂上朝臣奏请皇上复贵妃协理六宫之权的事儿。
顾临怡自没让宫人陪着,她慢悠悠的一笑,神情极是清淡,缓缓道:“臣妾又哪里失言了。”
霍延泓微微眯目,哼了一声,“彻查三皇子之事,复你协理六宫之权。”
顾临怡看也不看他,澹然笑道:“彻查三皇子之事与臣妾又有什么关系,这两桩事全要看皇上的意思,您不同意,臣妾又能如何?”
霍延泓转头盯着她看了一瞬,实在瞧不出她心中所想。眼中尽是探究,也不做声。
顾临怡臻首略低,笑了笑,缓缓道:“我想要协理六宫之权,只不过是因着我到底是贵妃,也是皇上您明媒正娶的正妻。无论宫里宫外,皇上不给我留脸,我自己总该给自己找回点儿脸面吧。我实在不想,背地里被那些年轻的妃嫔笑话。眼瞧着,明年不是又该选秀了?”
霍延泓轻缓的咳了咳,不应她最后这一句,只道:“朕不论你打着什么歪心思,协理六宫之权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
“顾家自会帮着元妃,臣妾答应皇上的决不食言。另外,臣妾还有一件事儿要只会皇上一声。”顾临怡晓得霍延泓要说什么,当即耐声的将他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
霍延泓见她另有请求,不自觉的扬了扬眉,肃然道:“什么?”
顾临怡咯的一笑,道:“我让人自宫外挑了三个医女进宫,预备放在身边做替身宫女。”
“医女?”霍延泓颇有疑虑的开口,一时并没有应下她。
顾临怡仰着脸,姣好的面容挂着疏离而冷淡的笑意。见他颇为疑心,她混不在意,左右她也不预备与霍延泓商量,当即阴阳怪气的说道:“臣妾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贵妃。实在贪慕权位,贪生怕死。瞧着元妃宫中那位李姑姑实在好用的紧,往日打理衣食住行,无不仔细稳妥。更会用方子调理身子。我也是怕,哪一天有人偷偷给我下了毒,只怕我也是不自知呢!”
霍延泓得了她这话,面色隐有不悦,又见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全然不想允她。
“臣妾照养着七皇子呢,经过三皇子那事儿,也是心有余悸。如今皇上想让三皇子的事儿不了了之,臣妾当真是怕,哪个狠心短命的人再来害七皇子。燐儿身边有个照应的,我也能有个安心觉睡。可若是皇上不想让我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着,也不管七皇子的死活,不应我,我也是无法的。”顾临怡这话中之意,分明是告诉霍延泓,若是答应了她,三皇子的事儿她自然不会紧抓着不放。若是不答应她,便是存心盼着她早死。
“好,”霍延泓深看了顾临怡一眼,没再多说旁的,很快起身离开,顾临怡无不恭顺的福身送他。
待出了未央宫,霍延泓便与尹航道:“贵妃带进宫的人好好查一查,她平日所言所行,让人仔细盯着。”
尹航立时喏喏应下,扶着霍延泓上御辇。
很快,顾临怡便被恢复协理六宫之权。姜子君听见这信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必定是她授意外面儿,抓着三皇子的事儿不放,借题发挥。也真是,三皇子头七那日,你好生生的送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