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泓握着她的双手明显的停滞,却未开口询问,而是陷入了沉思中,拧着眉毛未语。云千雪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胸口被什么堵着。她乖顺的窝在霍延泓的怀里,手里轻轻的摩挲着他衣服上刺手的金龙绣纹,道:“咱们就像现在一样,都好好的。”
云千雪口中的这一个“都”字,霍延泓心里再清楚不过,并不只有她们两个,还有德妃,他心下立时恻然。
“德妃一心向着你,她这般情谊,我也自愧不如。不知你心里做和计较,只是,总别让我越过她去。”云千雪睫毛轻轻颤动,心中流转的情绪极是复杂。
霍延泓重重的嗯了一声,这样的请求,正是他心里一直没有说出的疑虑。他心中感怀姜子君待自己如此赤忱,他自也不愿委屈了她。这样想着,他紧紧的拢住了云千雪的肩头,长长一叹道:“你也不必说那样的话,那日顾氏出手刺过来的时候,你也扑了过来。”霍延泓说着,轻轻抬起云千雪的脸颊,郑重其事的叮嘱道:“往后无论多凶险,我也不准你再做这样的事儿。青萼,这一生,你只要站在我身后。”
云千雪嘴唇微微一动,握着霍延泓受了伤的那一只手,摩挲着尚未痊愈的疤痕,道:“咱们三个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如此,霍延泓再没向云千雪提起立后的事儿。
顾临怡、霍元慈两人因着犯上作乱,各自获了罪。被她二人利用,参与其中的温家、周家、曹家三家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
出了正欲,柔然与乌恒的拭着前来京都议和,霍延泓借着这个机会,总算是为乌兰图娅发了丧。
这些琐碎的事儿都料理完,已经是三月里,又一年的春暖花开了。
姜子君自小产以后,身子算是伤透了。三个月的休养,也不过是勉强能下地行动。
这一日春阳正好,云千雪陪了姜子君到太液池边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熏风徐徐袭来,绿柳扶风,白鹅游水,端的是春光大好。可姜子君却受不住这风,披了羽缎的披风在身上,走五步,便是直喘的上不来气,非得歇一歇才能缓和。
云千雪见她如此艰难,心里便恨顾临怡太过恶毒。她臻首一低,瞧着远处凛凛的波光,闻声道:“昨日我让映书去了青心观瞧她,她从前作威作福,现下的日子十分艰难。莲贵嫔让人去青心观特别关照过,整治的手段极狠。”
姜子君唯一咬唇,眼中浮现出些许轻蔑,澹然一笑,道:“往后也这般才好!”
“娘娘,您看!”
两人正说话间,便见黄槐向着不远处一指,便看见七皇子君燐跑到湖边,噗通一声就跳进了太液池里。事情发生在瞬息间,惊得云千雪微微怔愣,才道:“快,快去救七皇子!”
君燐只一人跑过来,旁边并没有跟其它的宫人。如今独自跳进太液池,那一边没有守卫巡视的宫人,只怕溺毙在里面也无人知晓了。
姜子君紧盯着湖面,道:“这是闹得什么?”
亏得黄槐眼尖,发现的及时。这会儿众人跳下太液池,七手八脚的便把七皇子给救了上来。可到底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这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好端端逛着御花园,竟忽地生出这样的事儿。两人索性带了七皇子,亲自将他送回采薇宫。
一行人刚进了嘉祉门,正碰见失魂落魄的莲贵嫔。她惶急的从采薇宫跑出来,正要出门的功夫,正撞上了姜子君与云千雪的仪驾。瞧着七皇子被人抬着跟在两乘肩舆的后面,吓得她登时双膝发软,把请安的事儿都忘在了脑后。
云千雪生怕莲贵嫔多思多想,立时清凌凌开口道:“方才本宫与德妃在太液池边儿上散步,瞧见七皇子忽然跳了进去。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卫菡萏脸上一阵惨白,眼中含着的泪珠子登时跌了下来。心中似又无数只小虫子在撕咬,疼痛不已。她一时垂泪,难过的说不出话。
姜子君蹙了蹙眉的,声音低缓而虚弱的提醒她道:“有什么,先把七皇子抬进去安置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