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题终于回到他们熟悉的领域了,原本听的有些呵欠连天的豪格也是跳将出来,激昂的道,“大明积弱已久,气势将尽!正是我等起承大业之时,愿父皇早日兵明国京师,一举拿下,定鼎我大清万世不拔之基!”
众旗主皱眉不语,但是一众武将都是振奋不已。这么多年来,大清对上大明,从来都是横扫,大明的软弱他们都是看在眼中。呆在辽东这种苦寒之地,也是让他们都是心有不甘,在他们看来,既然南人如此暗弱,那南方的花花世界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皇太极扫了豪格一眼,神情有些失望,但是对于这个长子,他却是极为看重,毕竟他膝下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以在他百年之后与多尔衮一争长短,若是对豪格打压过甚,反而是便宜了多尔衮!
斟酌了一下言辞,他缓缓摇头:“明国气数未尽,还不到时候。”
他更是十分温和的对豪格谆谆教导道,“以明国论之,彼有若一株大树,根深叶茂,取北京便若伐大树,先从两旁砍,则树自仆。”
他眼中现出深思的神情:“朕曾反复思维,将来我国既定之后,大兵一举,彼明之若弃燕京而起,其追之乎?抑不追而竟攻京城,或攻之不克,即围而守之乎?”
“彼明主若欲请和,其许之乎?抑拒之乎?若我不许,而彼逼迫求和,更当何以处之?倘蒙天佑,克取燕京,其民人应作何安辑?我国贝勒等皆以贪得为心,应作何禁止?”
“种种法法,朕还未深思计定,取明之京师,尚不可为!”
皇太极一番话,说得身旁众臣更是赞叹不己,连称圣上gāo'zhān远瞩,实是雄才大略。多尔衮神情更是嫉妒,这种高层次的攻明战略,是自己所设想不到的,以治国谋国才能论,他与皇太极之间相差甚远。
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高声道:“皇上圣明,臣观今日之势,彼之明国树大根深,若是直取京师,时日未至,恐有重演辽皇德光之祸。古有云,一代君臣必有一代制作。为今之计,圣上唯以历代先贤为楷模,习圣人典籍,改革典章,渐就中国之制。庶日得了蛮子地方,也不至手忙脚乱。”
这宁完我是皇太极的智囊团核心人物,不止一次出言献策,极得皇太极依重。
听了宁完我的话,皇太极肃容道:“宁学士所言甚是,朕自登位以来,定官制,辨服色。严诏六部、二院以‘明会典’为典章依据,处理我国政务。朕曾思伐明之策,东征朝鲜,西联蒙古、xī'cáng,以对明国半月圈围之势,然此大大不足。朕意卿为弘文院总裁,会同高鸿中,鲍承先、范文程诸卿,译纂明国‘洪武宝训’诸册典籍,完善我国伐明之策。”
宁完我感激涕零,深深施礼:“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太极更是心知肚明,要治理大明这么大的江山,也是必须依赖于文臣,对于这些文人,他也是十分的客气,“大学士之忠心,朕深知之……”
“只是,大明突然出现一个易飞,这厮颇能征战。也是数度挫我军气势,甚至连岳托都是败于其手!而蛮子城更是探得,大明皇帝许之征兵两万,已然坐大,我欲伐之,可行?”
“陛下天威,易飞跳梁小丑之辈,何足道也!”众人都是一脸肃穆,齐声恭维道。
而豪格更是语音铿锵,大声道,“易飞尔,不过只是抓住几次我天军分散之机会罢了。我等大军数十万齐压而落,必成齑粉!”
皇太极也是甚是满意诸人的士气,并没有因为易飞不断胜利而失去信心。而长子豪格这份豪气也是他最为欣赏的,只有这种锐气,才能抵消多尔衮的咄咄逼人。
但是不和谐的声音也是有的,一直沉默着的范文程却是走了出来,叩头道,“陛下,年前征伐朝鲜,已经将国库消耗近空。而朝鲜国小,所得不足补充损耗之十一!若是战事僵持,恐怕对我大清不利!”
一听些许,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变了,范文程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是意思大家都听的出来。那就是国库空了,而易飞也不是自己可以一战拿下的货色,要做好长期争战的准备。
这是对大清武力的极端污蔑,而我大清在这个时候,除了武力,似乎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如此污蔑大清武功,那就是否定大清,毕竟大清若是失去了战无不胜的武力,那也就真的没剩下啥了。
不仅文武百官都是十分不满,甚至连皇太极都对这个奴才有些不喜了,泼冷水也不知道挑挑时候,大家正在信心满满,摩拳擦掌之时,你却来这一套,真是不知道轻重。
但是皇太极却不会象一帮脑袋里面塞满大便的普通建奴一般,面上一点不悦也无,更是赞叹道,“范大学士此言甚是,如今的确不是大举用兵之时。就放那易飞多活一年又如何,待得明年夏粮收获之时,必起大兵尽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