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心思敏锐,飞快地挡在我前面,道:“大哥!不怪青颜,是臣弟的错!”言语中的心疼和宠溺浓浓,连我都觉得汗颜。
太子看向玄正的目光便多出几分深意,却也有几分了然,冷冷道:“你就这么由着她?请婚也不去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太子还不甘心吗?他定然认为我用了什么妖法,才将玄正迷得神魂颠倒,急切地希望玄正有所解释,哪怕说他是一时性起,开玩笑也好。
玄正却坦然一笑,道:“原本就不是大哥和二哥想的那样,又何谈请婚?”
“好!你,好得很!”
太子的眼睛虽然还看着玄正,我却听出他的话是对我说的,身上不由起了一层小鸡皮粒子。
玄正的手适时地握住了我的,看着他消瘦坚毅的背影,心头又涌过一股暖流,我不由安心地笑了。
反正都误解了,那就误解吧,只要我们俩明白就好。
二皇子一直默不作声地瞧着我,从我和玄正走出青鸾堂起,他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我和玄正交握的手上,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容,眉头却蹙着。
此时看见太子和玄正僵持不下,二皇子便笑道:“既然都是误会,自家兄弟何苦这般?昨晚的酒喝得不尽兴,今日既然又都来了,那就去我这里补过,大哥看可好?”
太子冷哼一声,道:“也罢!今日什么也做不成了,若父皇要问,便说我们在此欢聚痛饮吧!”
说完,率先往外走。走过我身边时,他没停下脚步,却道:“你也来!最好先去梳洗更衣!”
二皇子微笑着看我,冲我点点头,跟着太子去了。
玄茂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冲我摊开两手耸耸肩,也去了。
我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太子是何意,直到院子里的人都走光,连艾月轩的下人们都悄悄退下,只剩下我和玄正两人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头上的发髻都被打散。
这一惊顿时红了脸,我方才就是这副模样气定神闲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么?玄正都不提醒我?
跺着脚跳起来,我嚷嚷:“玄正?你太坏了,看着我这般狼狈样都不告诉我,还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如何再出去见人?太子一定认为我们刚才在青鸾堂里没干好事!”
他笑道:“哪里就狼狈了?我看着还和平日里一样美!”
暗骂一声对牛弹琴,我转身便往青鸾堂跑,边跑边喊道:“玄正,你自己去东院吧!我不去,我害怕太子,也怕看见二皇子!”
玄正隐忍许久的笑终于溢出唇外,一个纵身已飞至我面前,不管我如何恼羞成怒,挟了我就走,嘴里还道:“怕什么?有我呢!”
我垮了脸可怜兮兮地哀求他道:“玄正啊!我们这样再也洗不清了,你瞧我蓬头垢面的,怎么好意思再跑到东院去丢人现眼?太子都交代要梳洗更衣呢!”
玄正停下脚步看了看我,认真点头道:“是有些不像样子,别人还以为我们俩刚才打架了呢!”
他这个打架用的,我突然想起来在安青王府时曾听见厨房的王婶夫妻避开人打情骂俏时关于打架的片段,脸蹭地红了。
我正瞠目结舌地看他,他又掉头挟了我往回走,“我送你回去梳头更衣,再带你去!”
我心里只一个声音,这都不行,还要去啊?死定了!
瞪着坐在美人靠上指手画脚的玄正,我堵心地想,玄正心里一定没把我当女的,连衣裳和发饰都是他挑的呢。还好,他眼光不错,挑了件鹅黄色的纱衣,夜间自有种脱尘的味道,却又不失靓丽活泼。
玄正嫌翠儿和小红笨,愣是亲自动手给我梳了个坠马髻,发上除了几粒珍珠做点缀外,玄正只选用一支金步摇。
我虽然觉得坠马髻是已婚女子才爱梳的发式,但碍于是玄正亲手所梳,也不好毁去,只悻悻地说:“你算是吃定我了,梳这么个头跟你去赴家宴,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娘子呢!”
翠儿和小红捂了嘴边笑边给我更衣,玄正则云淡风轻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像是没听见我的嘀咕一般。
我憋着脸,忍不住,哀求道:“玄正?你出去等好不好?我更衣呢!”
“哦!我看着,她们弄不好!”
我真想在他那张清俊深沉的脸上挠一把,玄正啊?你知不知道咱们男女有别啊?这可是我睡觉的内堂。
虽然是冬天,我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得十分厚,但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还是有些羞人。
玄正见我涨红了脸瞪着他,一双手死死揪住胸前衣襟,任凭翠儿和小红百般央求都不撒手,终于皱着眉从美人靠上站了起来。
我正打算欢呼雀跃,他却伸手把我捞到他面前,道:“你的丫鬟怎地如此笨手笨脚?半天连个衣裳都给你穿不好?我来!”
说罢,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大手便来扯我的衣带。
我尖叫着跳离他,嚷道:“玄正?你是男的啊!”
他这才像是醒悟过来一般,脸上微微染了红晕,却依然固执道:“那又如何?你只是个孩子,雪雁公主最喜欢我给她穿衣呢!”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玄正,总算知道为何他如此喜欢抱我,感情在他眼睛里我就是个狗屁不懂的小破孩儿,是不是跟只小狗狗也差不多?
那雪雁公主我可专门请教过玄茂,是皇帝最年幼的一位小公主,今年芳龄一岁。想不到我两世年纪加起来已是四十不惑,居然被玄正当做一岁的小孩儿!
我的目光一定幽怨到能杀死人,玄正终于怏怏地站起身往外走,抬手掀开门帘时,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我等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若还不出来,我就来帮你穿!就穿我选的衣裳,配上坠马髻很美,你若是挑三拣四,哼!我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