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风走后,我让宫人们将玄聪抬进与我寝殿相邻的西厢房,留了两名小太监在外守着,这才回到寝殿内梳洗躺下。
谁知刚躺下不久,便听见西厢房内炸开了锅。慌忙中,我来不及披上外衣,光了脚便直扑西厢房。
玄聪只穿了中衣光着脚缩在床底下,任由太监们哄拽,就是不出来,嘴里还惊恐地嚷嚷:“不去黑房子,玄聪不去黑房子,玄聪要橘儿!”
我忍住心头的酸楚走过去蹲在床边,柔声哄道:“玄聪?出来啦!我是橘儿!”
他瞪着惊慌失措的眼睛看着我,确信是我之后才从床底下钻出来扎进我怀里嚷道:“让他们走啦!玄聪不要其他人,玄聪要和橘儿一块睡!”
我不安地回头,恋橘宫的宫女太监都惊诧地看着我和玄聪,还有两名御林军听见响声怕出事闯进来察看,此时皆是满脸疑惑瞠目结舌。
无论玄聪是不是痴儿,他毕竟是已成年的男子,我虽嫁做人妇,但却不足十九岁。本来将玄聪一个大男人留在寝宫中已有悖常理,恐怕会在宫里惹出流言蜚语,若是再由着玄聪的性子与他同榻而眠,不知还会引出多大祸事来。
一想到李玄风看着我和玄聪抱头痛哭时的满脸杀气,我的心便会七上八下。为了达到兄夺弟妻的目的,他已然设计害死了玄正和玄华。如今?他会不会对付玄聪?
当务之急是赶紧哄好玄聪,然后回到我自己的寝殿睡觉,以免流言蜚语给玄聪带来不利。
不料御林军和恋橘宫内却有宫人认得威武侯,便有人小声提醒我:“九小姐?威武侯像是得了失心疯?要不要禀明皇上宣太医来瞧瞧?”
白日里摄于李玄风的皇威,宫人们迎驾时都低着头,没有几个人看清楚玄聪的模样,我们在寝殿内抱头痛哭自然也是遣退了宫人秘密而为的。我与玄正早有婚约,宫里人尽皆知。此时,看见我和玄聪这般模样,便有人以为玄聪是威武侯。
我登时便明白了他们脸上的疑惑,竟是这样的。皇室之中多有秘不可宣的丑闻,妃嫔、皇子等若有见不得人之处,无论生死,一概以暴毙为由蒙混过关。因此,这些长居于深宫之中的人便自作聪明地以为威武侯是患了失心疯,皇上不得已,这才对外宣称威武侯暴毙,实则却将威武侯悄悄藏匿于宫中。宫里的事儿就怕琢磨,一琢磨便会心生暗鬼。李玄风敢于将玄聪秘密关在永翠宫内,打的也是这番如意算盘吧?玄聪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固然最好,若是被人发现,只管默认他就是假暴毙得了失心疯的威武侯便是。
想通此关节,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目光凌厉地审视一圈,冷冷道:“玄聪是皇上带回来的,他的身份本不便于示人,但你们既见到了他,便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莫要乱说,否则,我也护不了你们。明白么?”
众人立即跪下,口中应道:“明白!”
他们当然明白,从我住进来之后,恋橘宫内发生了那么多事,若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不耐地挥挥手,我道:“浸染?你去熬一碗安神汤来,其他无关之人都下去吧!”
宫人们相继鱼贯而出,转眼间西厢房内便只剩下了我和玄聪两个人。
深秋的夜里凉,我和玄聪都光着脚只穿着薄薄的中衣,时间长了便觉得浑身发冷。喝完安神汤,我忙拉了玄聪到床上,便与当年我去永翠园内看他俩人同钻一个被窝讲故事那般哄他睡觉。
玄聪显然是吓坏了,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一张俊脸死死贴在我胸口,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隔着中衣,我的手能透过衣衫感受到他背部的线条。不由想起当初与玄华在寒城定南侯府耳鬓厮磨的日子,心中苦涩,愈发心疼地轻哄着玄聪。玄聪?你可愿代替我的玄华,可愿做我那福薄的孩儿?可愿在我无依无靠之时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愿无怨无悔地信任依赖于我?
玄华啊?没有了你,今后的漫漫长日,我该如何度过?
我的手轻轻拍着玄聪的后背,像哄着襁褓中的婴儿般哄他睡觉,生怕伤了他一般手下轻若羽毛,嘴里还轻轻地哼唱着柔软的催眠小调。
突然感觉到玄聪的后背上有些异常,我的手指一顿,便停住了。
我不太敢确定,体会做娘亲的感觉实在太美妙,我怕敏感和多疑打破此时的宁静和甜蜜。犹豫再三,我还是解开玄聪的衣领,双手轻轻探进去,往玄聪背后的那处异常摸过去。
摸到玄聪的后背上竟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突起时,我的心狂跳不止。这是什么?很明显这是人的肌肤,但却与玄聪的肤质不太一样,似乎更加细腻柔滑,像是女子的,它是什么?又是谁将这样的东西留在了玄聪身上?
狠狠心,我将玄聪的中衣脱下来,越过他的身子去查视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用手指细细触摸,却能感觉到一块不太明显的突起,这块东西很奇特,像是贴上去的,很服帖,但就是让我感觉那不是玄聪的皮肤。
我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我的直觉。深吸一口气,终于用尖利的指甲一点点抠刮起玄聪后背上的肌肤。
玄聪似乎感觉不太舒服,身子扭了几下,但抱着我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我待他睡稳,接着继续抠刮。终于,我在他后心的位置上抠开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