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措手不及,这么狼狈不堪。
锦瑟手上蓦地力气尽失,呆呆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黎却在此取下了她横亘在他胸前的手,随后将她拉近两步,右手揽了她的腰,左手掌着她的后脑,低头便亲了下来。
锦瑟脑中一片浑噩,只觉着有亮片轻软的温热,一点点抚过自己的唇际。原本是轻柔的,后来却逐渐加重了,仿佛是有人在咬她,有一种酥麻而钝钝的疼痛在唇上蔓延。
正在此时,院门处突然传来一丝轻响,在四周围的虫鸣鸟叫中,并不甚明显,也未惊动院中的两人。
反倒是唇上的痛感惊动了锦瑟。
一痛,她便微微清醒了,待眼前男子的眉宇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似想起了什么,忙的用手推他。
苏黎缠在她腰上的手,却忽然再度用力,死死将她箍在自己怀中,同时按在她脑后的手也愈发用力,恨不能将她吞下腹一般的发狠强势。
“唔――”锦瑟急了,可是与他之间的距离却完全被他隔绝,她的手也不能动弹,一急之下,便拿脚去踩他。
屋内,绿荷抱着锦瑟需要换洗的衣物走出来时,便正将院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霎时间脸色大变:“二……二爷!”
锦瑟蓦地睁大了眼睛,越过苏黎的肩头,便只见那人站在院门口,一袭青衫,清远闲适,仿若自仙林之中而来的上神,然而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一双眼,只如桃花潭一般,深不见底。
锦瑟心头霎时大乱,愈发胡乱的往苏黎脚上踩,没想到苏黎不但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反倒愈发的用力起来。
他不可能没有听见绿荷唤的那声“二爷”,可是却将锦瑟的头固定得死死的,仿佛就是不准她偏头去看苏墨。
他是故意的!
苏墨站在后方的位置,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形正要动时,身后却突然有人低低唤了一声“王爷”!
却是侍卫楚幸,匆匆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而那边,锦瑟瞧不见苏墨的模样,又被苏黎这样欺侮着,一时间心头各种情绪交织,倏地就落下泪来。
蓦地触及一抹湿意,苏黎才猛地一顿,随后缓缓松开锦瑟来。
她的唇早已一片红肿,却根本顾不得,一把推开苏黎就往院门口看去,却只见苏墨仍站在原地,却已经没有看她,而是拧了眉,听着楚幸说话。
楚幸说完,苏墨略略点了点头,这才再次抬眸,清冷幽深的眸光掠过锦瑟与苏黎,忽而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递给楚幸,自己则转身就离开了小院。
“苏――”锦瑟心头一慌,抬脚就要去追,苏黎却忽然一把就扣住她的手腕,不准她走。
锦瑟又着急又难过,目光触及苏黎的唇,心头霎时间更是大恸,扬起一只手就往苏黎脸上挥去。
苏黎伸手向来敏捷,如何能让她得逞?因此锦瑟的手不过挥到半空,便已经被制住。
他望着她眼中闪动的水光,冷笑了一声:“他就这么重要?”
锦瑟看着他,眼中的水光逐渐凝聚到一处,终于低声道:“苏黎,我爹爹刚刚死,遵循祖例,我要为他守孝三年。可是你却如此对我,你――可曾有丝毫为我想过?”
苏黎喉头蓦地一动,似乎是微微一怔,以致欲言又止。
锦瑟蓦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大步跑向小院门口。
出了门,在小巷中前后张望,却哪里还有苏墨的身影?
她怔忡立在原地,心头正是一片凌乱之际,楚幸忽然走上前来,低头向她呈上了先前苏墨留下的那张锦帕。
锦瑟迟疑了片刻,缓缓接过锦帕,捏在自己手中。
转身回到小院,苏黎还站在那里,脸色不知为何难看得紧,见锦瑟重新走进来,便朝她走近了两步。
锦瑟却蓦地绕了一个大大的圈,避开他,只看着仍然站在屋檐下发呆的绿荷:“绿荷,送客!”
“宋锦瑟!”
苏黎薄怒的声音传来,锦瑟仿佛没有听见,“砰”的一声关起了堂屋门。
回到自己房中,她才又取出那方锦帕,沾了些水,细细的擦过自己红肿的唇,想起先前的情形,一时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呆滞的坐在那里。
绿荷送走苏黎回到房中,便见到她如此的情形,忽而冷笑了一声:“这锦帕原来是这么用的么?二爷可真是小气得紧!”
锦瑟回过神来,低了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锦帕,只是不语。
她心里明明是盼着他生气的,可是他当真生气了,她又隐隐担忧起来。
日子便在这样的矛盾心绪中匆匆而过,一眨眼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苏墨却再也没有来过。
这日是安定侯“三七”之日,锦瑟起了一个大早,换上孝服,梳好头之后,又在鬓旁簪了一朵白花,这才带了绿荷出门。
宋京涛就葬在宋氏陵园之中,然而锦瑟娘亲的墓地却不在此处。她幼时曾经问过父亲与姐姐,父亲自是不说,而姐姐也只说不知道,因此她从来不知道母亲逝世后葬在何处,如今母亲身世被揭晓,她猜想母亲大约是被运回了从前那依族的族地埋葬。
她到达陵园时,恰巧二夫人也带着锦辉锦堂赶到,一行人便一起入了陵园。
待该行的祭奠仪式都行毕,锦瑟又独自留下,为父亲化了许多冥镪,这才带着绿荷沿路返回城中。
距离安定侯辞世已经有二十一天,城中百姓却依然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他们宋家的传奇经历――安定侯从欺君叛国的死囚,变为了忠君爱国的护国公;本为庶子的三少爷宋锦辉,也一夕之间变为了爵位继承人;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锦瑟从宁王妃变为和离王妃,又变成皇妹,长安郡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