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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别处正值春暖花开,塞北却仍旧是天寒地冻的一片银白。北风呼号,鹅毛般大的雪花被卷成雪粒子,仿佛是石子砸在脸上,又冰又疼,风也仿佛变成了刀子,刮得头都疼了,连睁眼都费力。厚重的风雪本就遮蔽了视线,看不到前路,只能凭借远方长城若隐若现的绵长曲线来判断方向。
唐无乐把手伸到嘴边哈了哈,一口白气吐出,很快就被冷空气分解,消散在空气里。
哈了好一会儿,冻到几乎麻木的双手才勉强有了几分知觉,他这才伸手去抓了唐惊鸿的手:“冷吗?”
唐惊鸿手上戴着手套,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反手将他握住,又贴到脸颊上给他暖暖,无奈道:“让你戴手套你偏不戴——再坚持会儿,马上要到苍云堡了。”
掌下的触觉细腻柔软,还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最为珍贵的温热,明明只是手变得暖和了,唐无乐却有种全身的寒意尽消的感觉,勾了勾僵硬的唇角,笑道:“还好。”
虽然听他这么说,唐惊鸿还是一扯缰绳,让马儿停下,然后用空闲的一只手将他上大衣更加裹紧了一点。
唐无乐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四川的冬天有时候虽然也很冷,但绝对没有雁门关这么冷,就算有内力护体,仍有种几乎要被冻成冰棍的感觉。
唐无乐借着她的动作,低声询问道:“不过这雁门关这么冷,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唐惊鸿要来雁门关的时候,他才刚从唐家堡过来,却是连缘由都没问,直接牵了马便跟了来。
唐惊鸿回身抓住缰绳示意唐无乐继续走,一边说道:“我不是说了吗?雁门关外有个映雪湖,非常漂亮,趁着这会儿北方不是最冷的时候,带你过来看看。”
唐无乐的眼睛顿时一亮。
然后就听唐惊鸿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顺便来办点事情。”
唐无乐却从她那份随意从容里听出几分沉重,不由问道:“什么事?”
*
当然是安禄山的事。
自从见过苏曼莎以后,唐惊鸿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着安禄山。
而那天看到那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给的提示非常明显,立刻让唐惊鸿记起游戏里关于玄甲苍云军的设定,因而立刻让隐元会密切关注奚人动向。
然后就现奚人最近在雁门关的一系列异动,都是因为有安禄山这只推手在背后作怪。
大唐正当盛世,对奚人却颇为礼待,所以他们虽然仍保持着游牧民族惯有的桀骜习性,跟驻守雁门关的苍云军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突然作乱,全都是安禄山挑拨离间,从中搞鬼。
安禄山大概仗着天高皇帝远,这番运作并不是非常谨慎,竟然让隐元会成员找到了证据。
有了证据,唐惊鸿底气就足了——安禄山是封疆大吏,口说无凭奈何不了他,但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他可赖不掉。于是唐惊鸿就派人直接将这份证据送到了一位正直的朝廷要员手里,请他面呈陛下,最好皇帝能直接将安禄山撸下马。就算皇帝再次被安禄山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也没关系,只要安抚下奚人,让他没有乱子可占便宜,抢不了雁门关,谋反就不会像历史或者游戏里那般顺利。
反正薛北辰从来不管她,她做这事的时候也就没怎么遮掩——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本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况且她又身在隐元会,本就没有能够被永远瞒住的秘密。
但是出乎唐惊鸿意料的是,这一次薛北辰却插手了。不是普通的插手,他直接销毁了所有关于安禄山挑拨奚人作乱的证据。
听到手下汇报这个消息,唐惊鸿简直出离愤怒了,立刻去找薛北辰质问。
薛北辰并不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至少表现出来的并不强势,面对唐惊鸿的质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无奈。
他道:“没有特殊理由,我怎么会插手你的事情呢?”
唐惊鸿疑惑。
薛北辰坦言:“这都是师父的决定。”
唐惊鸿瞳眸一缩——老无名?
“另外,师父让我转告你——你最近有些本末倒置了,隐元会只是耳目,包括我在内,我们,都不过是九天的一条狗,别把自己当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