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峰尚沉浸在对葛抱朴的惊愕,那边王欧阳已破阵而出,袖袍破损,面貌狰狞,印堂处只留血污,玉笔踪迹全無。
狰狞显露,却仍旧俊美,衬得一双丹凤眼格外突出,王欧阳跨出阵外,转目冷冷一笑,“今日算你等胜吾一筹,山不转水转,今日陷地三寸许,它日青天高三尺,轮回在处为吾家,只待霞举升仙时!”白衣飘飘,且吟且去,面色恢复淡然,踏行间翩翩然,当真潇洒。
阵破,人去,场散。
黄三峰目不转睛,对这位百年前的叛徒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丝的崇拜,对这个人,对其气度,对其道行。攥紧拳头,有朝一日,定如这个人一般,万般术在心,由我不由你。
方芳、萧平途、行僵魌由残阵中走出,各自脸上浮动圣兽的形影。随三‘人’的走出,阵角抽离,四象五方二十八星阵彻底破灭,校内的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在三人走出时,瞬间消散一空,如若泡影。
“赵司!”方芳拂上赵太公的脸,轻柔的呢喃,“你放心,你的命魂、地魂,会帮你夺回来的。”言罢,一指点中赵太公的脑门,手指碰触上皱纹,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秦老汉在一旁,别了别眼睛,劝道:“老赵头一心为你,他不想看见你这样。”相互了解的,未必是朋友而是敌人,这对斗了幾十年的老家伙,相互争斗成了两人的主旋律。
方芳不言,叹息了下,手指点出又收回,脸上的青龙形影明显变得黯淡,洁白的手揉揉地拂过赵太公的双目,至死不肯瞑目的双目才肯闭合。
起身,“老秦,百年布局这时才刚刚拉开帷幕,可惜如今我是阴魂,依靠道行能难以滞留于世。接下來的是是非非,就交給你了!”这时,方芳转头望向萧平途,目中波动,叹息道:“孙儿阿孙儿,奶奶煞费苦心想让你脱离是非的旋窝,可你怎么莽莽撞撞又闯了进来,难道一切真的会如爹所推算、所布置的那般进行下去吗……”
口中叹息,脸上掩不住的愁色,转回秦老汉,“老秦,既然小途已卷了进来,你便将你知道告诉他吧!心里有数,才能承接我父孙武略的谋算,总比闷头闷脑强。”
秦老汉听出其中的意思,劝道:“你何不亲口说?”方芳淡淡扫过萧平途的脸,这时脸上愁色已去,回复果敢的模样,“人是人,鬼是鬼,人鬼殊途,见了徒惹惆怅,又何必见。”随即话锋一转,“这小姑娘的地魂复归,但能得青龙形影,也不知是得是失、是益是害,无从而知,且让小途该伸手时伸伸手,能帮尽量帮。”
方芳向秦老汉交代过后,走向行僵魌,问道:“司徒将軍,不知你打算如何?”行僵魌抬目看了看她,蓝芒闪闪,“将軍?我是司徒将軍?”嗓音干涩、生硬,刺耳难听,但其中的疑惑呼之而出。
“将軍稍待,老妇为您检查一二。”说着,方芳探指连连点出,点在胸前各处,又一一从天冲魄自上而下将七魄点了个遍,略略沉吟,才说道:“天冲、灵慧受损,想必王欧阳曾在你晋升时施以秘术,制天冲、灵慧两魄受创,即使在玄武形影下仍旧损伤颇重。”
行僵魌目中蓝芒闪了闪,“忘记的,能记起吗?”
方芳摆摆手,答道:“我亦不知!”
“你唤我作司徒将軍?我是个将軍?”行僵魌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