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壮汉由教学楼门外走入,脸上风尘仆仆,目中难掩疲惫与哀伤,跨过门顺足音望去,惊喜地呼喊道:“阿途!”
“宇子!”萧平途一眼瞧见来人,两声呼喊几乎同时响起,随手将肩上司徒魌丢下,大步走去。
旋即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萧平途将近1迷8,但躯体单薄,与近乎两米且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拥抱在一起,仿佛大人抱孩子的怪异视感。
显然,拥抱中的两人全无这般感觉,阔别已久,言语什么都多余,只有猛烈且温暖的怀抱才足以将心中的激动表达。
壮汉叫赵宇,萧平途幼时的玩伴,偷鸡摸狗、调皮捣蛋,两人是一对好搭档。萧平途小学毕业在镇上念初中,而赵宇则辍学,十来岁时赵宇的体格壮如牛犊,帮家里务农成为响当当的劳力。
赵宇在萧平途上高中后,独自外出闯荡,两人在过年时才能聚在一起,大谈特谈,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直至孙老太离去,萧平途选择拐入转角,三年未曾回来过年,与赵宇已许久未曾联系了。
今日猛地相见,心脏突突跳动,许久未曾记起回忆紛紛拥了上来。拥抱赵宇壮得邪乎的躯体,萧平途心中感慨良多,小时候两人行、三人行,当真无忧无虑。
两人松开,萧平途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赵宇,探手摸了摸赵宇近乎他两倍粗的手臂,“宇子你偷偷打什么激素了,弄得这般粗壮!”赵宇的肌肉紧实,力道小了竟捏不动,只这幅体格足够骇人的。
赵宇哈哈笑道:“你惊讶咱!咱还惊讶你!听得村里传,阿途你学了大本事,能画符打怪,保得七村安宁。”语音转低,停住,神情笼上浓云。
萧平途自然知道赵宇因何赶回来,安慰地拍拍,“宇子,赵太公他老人家……”未等他说下去,赵宇大手拦住话口,脑袋使劲甩了甩,眼睛泛紅,“阿途甭劝咱!太公一直教咱流血不流泪,咱可不能叫太公失望!”
目光掠过萧平途,瞧向扔在地面的条形包裹,看见包裹下的地面时,赵宇的虎目不受控地睁圆,胸膛一瘪,狠狠吸了口气。
瞧见赵宇的表情,萧平途转头,却是裹在大罩里的司徒魌扔在地上,压出密麻麻的蜘蛛纹。赵宇大步走过去,先是绕包裹转了圈,回头看看萧平途,目中惊色未退,才探手抓向包裹,可一只手臂竟未抬起,虎目吃惊地瞪了瞪,两只手一起才抬动。
感受双膀承受的重量,记得好像阿途扛着东西仿佛轻飘飘的,哪料想这般沉重。松开手,赵宇看看包裹,又看看萧平途,想起村里的传言,本来不过调笑,也未当真,“阿途,你……你真的……”
萧平途得意地挑挑眉,嘿嘿一笑,也未言语,直接走过去,单手拎起扛在肩上,整个过程面不紅气不喘,瞅得赵宇大大地张大嘴巴,完全合不拢。
瞧得玩伴的表情,萧平途哈哈大笑,显摆似扛着走来走去,颇有走秀的意思。
吃惊毕竟是情绪,强烈但短暂,赵宇闭上嘴,口吃道:“你这力气……”旋即恢复常态,指着萧平途嗔怒道:“好哇阿途!你刚刚是笑话我!唔?笑话我两倍你粗的膀子连你一半的力气也没有?”
自知玩伴的性情,萧平途也有意逗笑,来缓解赵宇的悲伤,嘿嘿露齿一笑,也不言也不答话,转而绕赵宇转起圈子。
赵宇抱臂静观,愈看愈是吃惊,短短数年未见,好友的变化当真天翻地覆,狠狠地惊了他一把,难道真如村里传言的,阿途学了大本事,能画符,能打怪?
赵宇沉思,村里发出强词招令,言称村里发生变故,不单七村各有人员伤亡,连德高望重的赵太公也撒手离去,速返,七村共举追悼。
赵宇急赶回来,在村中才获知招令里的变故居然是僵怪害人,七村近百的村民惨遭毒手。至于他紧张的赵太公,村里人含糊其辞,各个版本都有,有说死于僵怪的,有说鬼索命的,各种说法无一而足,弄得赵宇丈二摸不着头。
只两点,村中传得愈演愈烈。一点,却是僵怪害人,一点却是萧老师如何如何的。再細打听,村民口口谈论的萧老师竟是数年未见的好友阿途,年前回村在小学当个教书匠。不仅教学本领高强,颇受学生的喜爱,还学得大本事,能画符,能与僵怪战斗,保得七村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