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模形,内蘊神,杀生拳炼拳的追求奥义,打拳于搏杀中追求快准狠,形杀、神动,动作如兽,实则人体驾驭兽形,行借天地生养的动物来恪求搏杀威能。
可这时的萧平途,四肢作四足,当人体为兽形,形于外、神亦于外,形神具外,瞧起来活脱脱像个发狂兽类,纵跃扑杀,直来直往,威能恐怖,純以兽形驾驭人体。
说起来,三大内家拳形意拳便与杀生拳一般,走博众形兽的套路,可杀生拳是索命一门补天阁的镇阁拳术,追本溯源其创始粗胚尤在五禽戏之上,阁内代代秘传,是而远不如形意拳的传播与知名。
杀生拳刚炼拳时,如形意拳般,动功取静,人体行兽态,借兽形来炼体,但渐渐深入则自然而然地分出两条道路,一则人体驾驭兽形,一则兽形驾驭人体。形意拳从一而終,一路行人体驾驭兽形,动作直接又不失美感,能获得外行人的喜爱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杀生拳中,形炼至极,人体炼成兽形,则变成兽形驾驭人体。杀生拳出自索命一门,索命中人走行刺客道路。
何为刺客?
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觅机再行。
兽形驾驭人体,又称为兽驭,对躯体血脉骨骼习惯的影响极为恐怖,动手时疯狂有如狂兽,但同时又具兽类捕猎之能,潜伏时杀机尽敛,刺杀时一击夺命。正因兽驭与刺客太过于搭调,补天阁的杀生拳才探伸出兽驭的奇特变化。
萧平途吞食补天丹,谓之莫名,于主杀中将杀生拳九种动物的姿态通通打成兽驭,骨骼碰触、筋脉绷弹、血脉逆冲,丹田中的内息随动、随形,行絡走脉与平常杀生拳简直迥异,时而起如惊涛,时而伏若无闻,或狂暴,或悄息,变幻莫测,仿如规律。
躯体内变幻莫测,可体外动作往往直来直往,然攻角刁钻,手成爪、并指,或抓或戳,招招未离要害,确是凶狠。
萧平途攻如狂风暴雨,可秦老汉守如泰山耸立,由得风急雨打,总能恰之又恰、巧之又巧地防守,挪动进步横档,转躯捉腕拉扯推,立足方圆,玩弄萧平途于指掌间。
一老一青,一动中如静,一动中疯动,快速碰触又迅速分开,凶狠且激烈,但时间不过区区三四分钟而已。
萧平途体外卷起赤紅色的气流,覆盖在体外与躯体成的兽形相映,将面目掩盖又随萧平途虎熊等各式变化,拟出相映的兽态,活脱脱的兽形。
这一切的一切,皆在秦老汉的算计内,在杀生拳上倾注大半生的心血,人驭如何兽驭如何,他了然于心,兽驭能在索命中传承,确有其独道的地方。但其中的利与弊需要自己体味与感受,他早已过了强自帮人做决定,又口口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年岁。
借助补天丹的奇效,以及刻意的引导,丫娃子果如预料中的强自进入杀生拳的兽驭中,至于体外的赤紅气流则为补天丹息与内息交感而来的。既能借机体味兽驭,又未对躯体造成恶劣影响,岂非两全而美的好事?!
当然,兽驭与补天丹也非随意掌控的物件,一个因富有魔性引人心神沦陷,一个太过珍贵未有实验的记录,当两个同时在丫娃子体内发生作用时,秦老汉也担心好事变坏事,才短暂的激烈交锋,想必也足够丫娃子体悟兽驭的利弊。
主意一定,秦老汉双手双足上的动作顿变,由守变攻随心而为。苍老干枯的右手捏爪,一爪扣向肩胛,爪上莹芒闪闪,熠熠生辉,直透赤紅气流而入,抓上肩胛三寸。
“天地阴阳而开,人抱阴负阳而生,阴阳二字贯通天地与人。人生为阳,人亡为阴,人喜阳而恶阴,求生存世。人阴阳而存,拳亦有阴阳之别,杀生一拳,有生有杀,杀来保生;因杀而存,阴阳再分,人驭兽驭之别,人驭堂皇,兽驭狂妄,人有其群,拳有其用,孰是孰非,孰优孰劣,外人无从道哉。”
秦老汉动指点戳,赤紅气流渐趋稀薄,隐約能瞧清萧平途体外的衣服,口中喝道:“老汉尽心尽力,人驭丫娃子一直习炼,兽驭趁这等良机也一并体味,两条道路皆在面前,如何选,自行择吧!”
转步闪后,秦老汉左掌高抬,稳稳印上后心位置,语重心长地说道。
“丫娃子,老汉予一个提点,切勿自陷狭隘。人驭兽驭是阴阳,道德本能同是阴阳,阴阳是天地本质,非善非恶,或相互而抵或相互而融。阴阳交融生而成人,本能自胎中而存,道德生后再而成,本能与道德的交锋由生至亡,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