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还是怀疑这铃在我手中是不是也有作用,可那轻盈的铃声一响,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凭空扬起一阵大风,呼的一下,离我最近的三头犬和青蛇,都同时倒飞出去一段距离,硬生生砸在一旁的街道上。
我一看有效,心里顿时激动起来,站直身子,手中不断摇晃起来,四周那些阴魂一听这声音响起,顿时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倒退而去,三头犬嗷嗷叫唤着,不敢靠近过来。
我看了一眼那条青蛇,它倒是没有迟疑,转头就想着街道的黑暗只有游弋而去,不一会,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一面摇动着铃铛,一面摸索着墙壁向着老宅的屋门摸索而去,等到了门口,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人声。
那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格外陌生而且冷肃,言语中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感觉。
我只听到屋里的人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说,是何人在外喧哗,吵吵嚷嚷,让人烦躁!
我不由愣了一下,心里疑惑不已,忙贴着门缝往屋子里看。只见里面青光隐隐,似乎是鬼火的光亮,但看不清楚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可是刚过不久,就突然听到一阵浅浅的脚步声,朝着房门这边走了过来。我心里一惊,刚想退开,忽然门上就传来吱呀一声,大门一下就被打开了。
我望着那开门的人,一声浅色衣服,皱纹爬满了整张脸,但等我看清楚他的样子,顿时就愣住了。他探头出来,看清楚我的样子,微微有些惊讶,道,小熙!
我一下子眼眶就湿了,声音都有些呢喃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说,爷爷……
开门这人,正是我死去多年的爷爷,我曾今在人面树上见过他的脸,可是我先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看到他,一时心里又惊又喜,滋味难明。
我爷爷从先前那种意外的模样里回过神来,同样也是满腹感慨,他探头朝着屋外的街道上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拉了我一把,一下将我拖进屋内,将屋门“嘭”的一声关了上去。
我进到屋里,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水,人面树已经不成样子了,屋子也已经被烧成废墟,看来先前的火势非常的大,用了不少水,才将这场大火扑灭。
可相比这些,更加让我奇怪的是,这屋子里竟然沾满了人,不,应该是鬼。
他们一个个站在院子里一角,身上穿着死时的寿衣,样子都有些年代了。有男有女,年纪和神情皆是不同。
我正疑惑着,忽然又听到先前在屋子里说话那个声音,我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这说话的人,正站在人面树前,两手背在背后,仔细一瞧,他竟然扎着辫子,身上的衣服也是清朝的款式,也不知道他死了多久,正望着那树的残枝唏嘘感叹。
他没有回头,我只听到他略微疑惑的问了一句,说话的方式白话不白话,文言不文言的,道,来的这位小友,是何人?
我原本站在我爷爷身后,一听他开口,我爷爷就转过身来,朝着我推搡一把,让我走上前去。
我不明就里,只得按照我爷爷的要求来做,来到那人的身旁。
他微微侧过头来看我一眼,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眉毛似剑,鼻梁挺直,轮廓真似刀削一般分明,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要不是因为这发型是个瓜瓢头,没准放在现代,还是个帅哥。
他凝眸看我一眼,忽然问了一句,说小子,是何名讳?
我受不了他说话这口气,一脸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说我叫谭熙。
他轻轻“哦”了一声,说谭熙……熙者,光也。也不知你是不是当得起这个字。也罢,我也无心与你谈论这些,你先磕头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心里直说这人死久了脑子发霉了吧,哪有一来就让人给他磕头的鬼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谁知我回头去看了一眼,我爷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不住的催促我快跪下。我心里更加奇怪,硬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我爷爷就上来在我肩上压了一下,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跪下,这是你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