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他没说话,只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他似乎已经转过了身,我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在里面回响,于是我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看不见,可是却感觉眼前就像是有路一样,走起来很自然,一点也不像处在黑暗中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可是抬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这种状态我曾经有过,很奇怪但是却觉得很自然,而正在我奇怪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却和我说道:“你这应该是第二次来这里了,我以为你会记得进来的路。”
我起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马上就恍然大悟,他说的是民国时候的那个“冯四”,应该是那时候他来过,这样说起来,这老头在里面不是已经过了四五十年了?
大约是我惊呼出声,他说道:“你虽然和他很像,但是看你的样子,却又和他一点不像,否则对于这样平常不过的事,又何必如此慌张。”
我不清楚他口中说的是平常的事说的是“冯四”的事,还是他能够活这么长时间的事,他说的模棱两可,让我接不下去话头,于是我只好沉默着,他说:“看样子你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不记得了就不代表你不是他,归根结底,你们都是一个人,要做的事,也是一样的,否则你不会出现在罗布泊。”
我问他:“我到罗布泊来倒底是为了什么?”
他却反问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要不你为什么来?”
是啊,我为什么来?因为这里有禹所积秘密?这里有女娲墓?还是因为石头冒着生死来到了这里,我要来找他?
我说不上来原因,我这才反应过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到罗布泊来。
老头似乎知道我心有所想,他说道:“你来这里,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并不为了禹所积,也不为女娲墓,更不是因为为那个人替你以身犯险。”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还是惊讶地看着老头,他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我心中所想竟然全部被他说中,只是我却不知道他说的我要来这里找的东西是什么。
我问他:“我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老头却自顾说道:“正是这一件东西,一直盘旋在你脑海深处,让你寝食难安,每当午夜梦回,你的脑袋中就会不自主地浮现出这件东西的影子,可是你却抓不住,触不到,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在你的脑袋里隐隐有一条路指引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就是为了找寻这件东西,可是你却始终不记得这条路究竟通往哪里,究竟该如何去,直到有一天,你看见这东西,它让你彻底记起一些事情,你的记忆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些被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像洪水一样汹涌而出,你终于记得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到哪里去找,可是真到了那时候,你却退缩了,你害怕了,对于这件东西的惧怕使得你崩溃,崩溃中你记忆缺失,或者说是被彻底掩埋,于是你变成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忘记之后你又从头来过,再循环这种苦苦的寻找,周而复始。”
老头自顾自地一句话一句话说着,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表,而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它就像是我自己对自己说的一样。
老头这时才换了一种语气和我说道:“这是当年冯四——也就是还没有失忆的你和我说的,我虽然能听明白,可是却不懂那种无奈和悲哀,直到在看见你,为了这件东西到罗布泊来,我终于知道,即便内心无比害怕,可是这件东西依然充满了诱惑力,甚至他就像一棵在你脑海中不断生长的种子,正在生长,直到挤破你的脑壳,直到了那一刻,你才意识到真正的恐惧是什么,而这却也是终结的时候,所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可是你却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件东西,而且是不惜任何代价地去寻找。”
听到老头的这样的话,我却的确有些恐惧起来,这种恐惧就像是被埋在心底的记忆一样,被老头一点点地给引了出来。
三十年前的那一场行动,他说的莫不就是季晓峰他们的这一场行动,那十五个人,想不到竟然破坏了整个女娲墓统一的格局,虽然目前我还不能完全明白老头说的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场意外,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女娲墓已经遭到了破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女娲墓,而这个女娲墓,就是贯穿了整个中原地带的死亡谷深渊。
可是老头话锋一转,却再次说道:“可是这样的情形突然变了,因为三十年前的一次行动,误打误撞进来的人发现了这里的惊天秘密,接着巧合中彻底打乱了里面的格局,于是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却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且已经朝着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向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