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迅速从包里摸出个水晶瓶,朝他额头洒了几滴昨天熬的水。竟然像泼到烧红的烙铁上一样,白汽升腾,滋滋作响。美人一声惨嚎,倒地翻滚。
该你了。长发小女郎轻声说着,递过来一样东西。是那九根削尖的筷子,不知何时已用红绳捆住,打了繁复的结。端的是一尖木桩。
小猫儿抬起一双清澈迷人的眸子,紧紧盯住我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比了个刺入心脏的手势。
我呆呆望着白玉脖颈间血迹犹存的小猫,就算死党身犯数命,罪大恶极,但曾有恩于我,又是昔日密友,我怎么能忍心?
这宝贝瞧出我在犹豫,秀眉微蹙:我血液里药水成分有限,抑制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原来如此,我心中一凛,为难的接过红绳木筷。小人又摸出一面跟她巴掌差不多大小的铜镜。一面缕空,镶了几颗珠玉,一面是黄金色图纹,双头怪鸟,举着三个祭坛,下面伸出两只爪子,一个握着水瓶,一个挥动匕首。
死党见状突然面露惧色,嘴中咒骂不停,在地上拼命挣扎。看样子想跳起来把我们都撕碎。他有这个实力,可被先发制人了。
我不能让小猫冒风险独自上前,攥紧手中杀器,率先向死党逼近。小猫又朝美人洒头上撒水,趁美人吃痛,把那面铜镜悬在了他额头正上方。
快!
我心里一哆嗦,望着六亲不认的吸血怪死党,举起了九根红绳尖木筷。
道道,不要,不要……美人突然哀求起来,想动,脑袋一靠近小猫的铜镜,就是一阵哀嚎:啊,不要……对不起,我刚失控了。根本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我那么在乎你,对不起,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由得一怔,同一个人,来回转变却如此突兀。
大家伙,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朋友了。我们是在拯救他!长发小软妹胳膊不住颤动,好像随时会控制不住。
闭嘴,小婊子!死党恶狠狠瞪向小猫,扭过头带着哭音,又是一阵苦苦哀求:这样我会死,道道。你真要杀了我?你忘了,是我替你挡下了两只尸鬼。你忘了,我曾替你受罚?你心里还念着我,才让我进来。这个小贱人!只会挑拨离间,出卖色相。你要是了解她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绝对不会再相信她。别听她的!这样,我真的会死……道道!
我望望好像恢复了意识的死党,又望望眼神充满警示的长发处子巫女白幼秀,不由得心神大乱。
邪恶力量,善用谎言欺骗众生,他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小猫儿秀眉微蹙,不再理会,也不辩解,只紧紧控制住铜盘。
从死党的眼睛里,我看到的,不是尚存的人性,而是阴暗与狡诈。心一狠,九根筷子做成的尖木桩,高高举起,闭目落下。
似乎有“嗤”的一声轻响,尖木筷朝美人心脏部位刺了进去。
但只有锐利的前端。终究是不忍,只破了些皮肉。
美人却一身惨叫,像过电一样抽动起来,半晌,猛然抬头,恶狠狠盯着我,声嘶力竭,变本加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过你,你竟然要杀我,这小骚13跟你什么关系!?你舔过她,对吧!她是不是也咬过你?你上过她?见过她下面?那小小紧紧窄窄湿热粉嫩阴*,把那话儿插进去,会勒疼你!见色忘友狗东西!插啊,你往下插啊!插她!**!你爽吗?
别说了!不是这样的!
我神智一片混沌,握着尖木筷,双手不住颤抖。不安的望向旁边的小软妹。小猫双眸紧闭,脸蛋酡红,美丽睫毛轻轻颤动,额头上早出了不少细密汗珠:快插下去,大家伙。
嗯,我回过神来,只感觉浑身发冷,好像掉进了冰窟里。
然而,话音未落,悬空按着铜镜的小猫,突然被一股无法解释的力量整个弹起,小人“啊”的叫了一声,踉跄倒退,直接摔在了地上。
宝贝你没事吧?我又惊又怕,使劲按着,又不敢松手,转过头,眼前正发生的一幕,直教我头皮一麻,整个人魂飞魄散。
死党顶着九根尖筷子,硬生生坐了起来,脸上表情非常诡异。带着变态的冷笑,血口大张,骨骼作响。一颗头颅,绕着脖子整个转了一圈,回到原来位置,熟悉而又压抑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小啊斯。你好啊,替我问候,你那该死的父母。
我心中的恐惧,早已达到顶点,反而麻木了。管你到底什么东西,只管双手紧攥九根尖木筷,死命往里刺,穿你个透心凉再说。
整个家族里,只有三叔,会这么叫我。
难道从东山逃出来那会儿,三叔的人格就已经附在了美人身上了?我心中一阵阵发凉,世间的事,竟然如此变幻多端,诡异莫测。
这个说不清是三叔还是死党的东西,一碰到尖木筷上的红绳,就抽搐起来,立即缩回去。只能与我对峙,却无法拔下。没想到小小细丝,关键时刻还有这种用途。
可是我的力气远不如他。一脸恐怖的美人,咧着嘴巴阴森狞笑,一手撑住我肩膀,一手抓住我胳膊,站了起来:太晚了,废物,你跟你那个没用的爹,空有这一脉血统,都是废物!
说着推着我猛然往墙上撞去,速度奇快,大概想把我撞晕,摆脱钳制。
速度快是致命的,也很要命。而且,我不是废物,我爸更不是。
伴着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我跟具有三叔意识的死党美人,停在了距离墙壁两米左右的地方,一张书桌的长度。
我们紧紧抱在一起,脸贴脸,胸贴胸。我的左手,指关节在淌血,右胸口火辣生疼。
噢……噢,好疼。眼前这张惨白小脸,神情恍惚,注视着我,阴阳怪气,好像很累的样子:噢……为什么,这么疼。
在死党推着我往墙壁上撞的过程中,我拉住了一直放在客厅的书桌。
书桌顶到墙壁那一刹那,我们猛然撞到一起。我一只胳膊失去了知觉,胸口有两根肋骨也快断了,但那九根红绳尖筷,深深刺入了死党的心脏。
轰的一声轻响,红绳断,尖筷子燃烧起来,飞速化为灰烬。我闭上眼,感觉三叔蹭着我的脸,哆哆嗦嗦的说:好样的,小侄子。我还会回来。那具冰凉的身体,柔若无骨,瘫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眸,只见小猫长发披肩,裸足玉立,像马上就会长出尖尖的耳朵和纯白翅膀的精灵,忽闪着大眼睛,缓缓向我走来。
怀中的美人,双瞳冷凝,惊艳安详,侧脸有瘀痕,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如同,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