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坤接着问道,“我们此前也听说1995年部队出了一些事情,可能这件事情导致了林木从部队退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不但与他退伍有关,可能还直接导致了他选择逃避些什么,于是将二十年的时光选择在远离尘世的林场中度过,这件事甚至还与林木的遇害有关。所以请您不要有什么顾虑,为了不让林木冤死,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张旅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本来我是不打算再提的,但既然如今林木遇害了,我也不隐瞒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找到凶手帮林木申冤。”
烟燃烟灭,缘起缘散,有些事情可能注定不会尘封在记忆里,被当作是从来没发生过,终有一天会被人提起。
张旅长又点了一支烟,回忆起当年部队发生的事,“那时候滇州自治区边防部队刚刚成立不久,其实过去也有部队在这里驻守,但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编制,也正赶上那时候东南亚那边存在着很多不稳定因素,国家就从各地抽调了几支部队组建了滇州自治区边防部队,而我和林木在同一个连队,主要就负责在国境线附近站岗放哨。”
“我们连队负责那条国境线上的四个岗哨,两个人守一个岗哨,轮流换岗,我和黑子负责一班岗,林木和李冰负责一班岗,我们四个人关系还不错,所以彼此也都很了解。”
“林木这个人嘛,你也知道,他是北方人,随部队被调到云南这边多少有些不适应,再加上人比较老实木讷,不爱说话,因此在部队总被人欺负,他性格还比较倔强,受了欺负不服软,受了委屈也不跟别人说,都憋在心里自己纠结,久而久之整个人更加内向了,还有些阴郁。”
“有时候我们看不惯就帮他出头,尤其是李冰,林木把他看作自己最好的朋友,虽然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心里有什么话都会跟李冰说,李冰比我们年龄要大一些,多在部队呆了几年,懂得也比我们多一些,因此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都帮了林木不少,但李冰这个人也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和林木相处久了还是怎样,他这个人有时候很悲观,也有些偏激,不然也不至于做出那种事。”
狄焱插了一句,“做出那件事,你指的是?”
张旅长继续说,“这件事当时真的震惊了整个部队,甚至整个军区,但由于那时候通讯不像现在这样便利,而且上面也有要封锁消息的意思,因此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就算知道的人事后也不怎么提,既然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我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吧。”
缓了一口气继续回忆道,“我记得那是1994年的秋天,那天晚上轮到林木和李冰值班,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个晚上,因为当天晚上不轮到我换岗,我也就早早睡了,没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突然警报响了,因为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几乎所有人,包括那些领导都跑了出来,组织我们集合,赶到岗哨看一看出了什么事。”
“但一到林木李冰负责当班的岗哨时,所有人都没想到,李冰不见了,只剩下林木一个人倒在了岗哨旁,但令人更意想不到的是,李冰的步枪居然也不见了,当时连长发现事情有些蹊跷,后来反应过来李冰可能是持枪逃跑了,于是立即派人开吉普车去找,同时把昏迷在地的林木送到当地医院抢救。”
“但由于当时天已经很黑了,尤其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除了岗哨的地方有亮光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灯光,甚至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仅仅凭借着吉普车的车灯来照亮四周,再加上滇州自治区的边防哨点离邻国越南只有一山之隔,李冰又是在边防部队服役了很久的老兵,对当地野外地形也十分熟悉,因此当晚的寻找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第二天,昏迷了一段时间的林木醒了过来,在接受了简单的检查后发现林木后脑勺有一片淤青,经医生判断,其昏迷应该是由从背后被枪托击打所致。”
“在林木彻底清醒后,部队的连长问起来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林木的回答果然与与大家所担心的如出一辙,本来两人晚上还在正常值班,到了晚一些的时候李冰让他睡一会儿由自己先看着,但正当林木打算回答他的时候,李冰突然从背后用枪托打了他一下,由于事发突然,加上李冰作为军人本来就受过训练,林木受击打后便昏倒在地上,一直昏迷到现在,再往后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经过一再确认,连队最终确定了士兵李冰持枪逃跑的事实,于是再一次派更多人去附近寻找,并出动大量车辆与人力盘查过往车辆与行人,但经过几次寻找却依然一无所获。”
“奇怪的是,李冰逃跑时似乎只带走了一把枪,经过调查,他宿舍里的行李与物品什么都没有少,而食堂的食物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因此未免让人怀疑李冰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大概率在成功逃跑以后生存下去,还是李冰早就已经策划好了这次逃跑,想好了逃跑路线,成功翻山越岭到达了邻国,这点估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狄焱说道,“原来你们这儿还发生过这种事情,要知道士兵持枪逃跑是要进监狱判刑的,少则五年十年,要是被发现有叛逃他国,危害我国国家利益的,可能要判个无期徒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