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一间三四平方米的小屋子,高不过一米四左右,外面砌得金碧辉煌,里面却很黑,隐约可以看见屋的正中间立有一尊神像,高也不过才三十厘米左右。门口放了些水果,现在只剩下了果核,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简直是一个缩小版的寺庙。
中国人大概都知道,这是一座土地庙,而在国外,这是很少见的。不过这也吸引不了洋人的好奇,他们看了一眼便商量着往回走。
孕妇到七八个月的时候都比较容易尿频,lily也不例外。可是这荒山野岭倒,哪里能像步行街一样,有很多公共wc。无奈之下,只得一边用土地庙做遮光背景,一边让陈锦把风。
lily挺着个大肚子,扶着土地庙的外墙,艰难的解决了一次人生三急。
总结一下,不难推算,是王阿姨的儿媳无意中亵渎了土地庙。
如果王阿姨的儿子儿媳没有隐瞒,倒显得这位土地公公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误食了顿人间烟火,就要人家的子嗣做陪,这未免也太狠了些。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神灵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的鬼魅都是恶灵。神灵有私心,都想自己的法力灵气超过其他团口的神灵,想压人家一头,所以他们之间也会经常在暗地里斗法使坏。你今天偷偷害我这边的掌位人,我明天到你家把你掌位人的小孙子弄死。
这是常有的事。弱肉强食在他们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总之,终归是王阿姨的孙儿命不该绝,就算中间出了点小乱子,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妈妈和外婆可以解决得了。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说人一旦犯了走胎,就绝对活不了了。我想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你再遇到这种事情,来找我外婆吧。
话不多说。
妈妈如以往那般,戴好莲花冠,披上红黑相间的长袍,手持铜铃宝剑出现在正门口。
院里摆了四张桌子,东南西北各一张。每个方位的桌子上都贴有一张黄符:东方青帝,为木;南方赤帝,为火;西方白帝,为金;北方黑帝,为水。
符咒画满了整张黄纸,除了中间的汉字我认识之外,周边的符咒是一窍不通。本来还说要跟着外婆学画符的,石三生走后,我却没了心思。
王阿姨替儿子儿媳跪在四张桌子的正中心位置。
我自个儿琢磨着,那里应该就是五行里面的土属了。
今天是礼拜天,爸爸不用上班,休息在家。他毫不避讳地抱着楚臣也在旁边看着,我则在帮妈妈递茶水和文书。
法事做得很顺利,具体的过程大同小异。(这只是我当时作为一个外行人看出来的结果。后来我自己做过几场法事,实在是累得不行,其中的驱邪程度也各有不同。)
依然是一命抵一命的法子。用大公鸡的命,替代王阿姨的孙儿去死。
取公鸡血的时候我不忍看,抱着楚臣回屋了。
等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各自回家了,王阿姨非常感激,直喊着要我们一家过去吃晚饭。
妈妈推辞:“不过是拿先辈之力,奉自己之手罢了。”
王阿姨一见我出来,立马拉住我的手:“丫头,跟你妈说说,一会儿都来我们家吃饭,啊。我老早就准备好了,一定要来啊。”
“王阿姨,街坊邻里您那么客气干什么。”
正你来我往客套间,楚臣突然大声哭泣起来,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抬头看见刚刚被放血的公鸡还倒挂在院子里,现在血已经流干了,鸡头向上翘起,爪子用力收紧,完全一副死前挣扎模样,可是尸体已经僵硬了。才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我看着也甚是骇人,只向王阿姨道歉,便又抱着楚臣回了屋。
最后晚饭还是在我自己家吃的。
楚臣又哭闹了,嗓子都喊哑了,面上呈青白色,眼睛早哭得不愿睁开了。把我心疼得不行。
妈妈还在书房做文书,说是帮楚臣准备的。
听见楚臣又哭闹了起来,就过来抱他,轻声说:“乖臣臣,不哭了哦,婆婆抱你回家了哦,今晚就回家,不哭不哭……”妈妈这样一说,楚臣还真就不哭了。不要说我描述得太夸张,事情真的是这样。
看到这种情景,我就猜到了结果——楚臣的魂丢了。很可能是早上被法事吓到了。
当夜妈妈就替楚臣做了招魂解杀。
隔天午时我回了店里,当时阳光渐阴,偶尔有风吹过,扫起地上的枯叶。
连着几天的大太阳,今天早上终于见了大雾。久晴大雾必会雨,果然没错,我看见天边飘着几朵乌云。
正望着天发呆,我就见邓禹边摇头,边从外面进来,大喊:“老板……你看这是什么?”
他绕过收银台,递给我一张红色打底a4大小的纸。这张纸边缘都破损了,背后还有胶粘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的。
“干嘛?”我接过了那张纸,不解地问。
纸上用黑色的笔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三遍,宝宝一觉睡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