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三生在里面走了一会儿,渐渐感觉有微风吹到脸上,生冷生冷的。我探了探手,冰凉的风顺着指缝瞬间凉透了手掌心。
石三生道:“小灵,注意力集中,不要被外物干扰总是联想到阴司和鬼神。心中无鬼,自然神鬼不侵。你仔细想想,这屋子如果只是两层的结构,是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来?”
我看不到石三生的脸,但听到他说的话就在耳边,就压下心里想到的阴风阵阵,以及阴间的鬼魂种种。开始按照人间的思想,来判断这一现象。一想,不免觉得好笑。堂堂阴司一殿,居然让我不要总是想着这世上有鬼,而是按照人类的视角去看待事物的发展。
如果石三生的想法没错,那么,这栋房子应该是双层的构造。也就是说,我们进来的门是外层,里面则是别外的八个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八个地方。房子是慢慢旋转着的,那应该是里面的这一部分,要不然我们一开始从外面就能够看出来了。
在旋转的过程中,当里面的门与外部的门错开时,从里面来看,就只能看到黑色的墙壁。而当门与门之间的通道重叠之时,就可以通过每扇门,进入不同的甬道。
而我们就选择了其中的一条,不知通往何方。
这样一想,便觉得其实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鬼打墙。信则有,不信则无。只要心中无鬼,一切好说。最怕的就是事情还没有开始,就自乱了阵脚,害怕得要死要活,总觉得有冤鬼在怪自己,最后死在自己的恐惧当中。
我的右手被石三生握着,左手则一路在墙壁上摸索,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门。一直这样走也不是办法。因为这条道实在是太黑了。
可先前还能实实在在触碰到墙壁,过了一会儿,只能用指尖够到,再过半晌,却是空荡荡什么都摸不到了。
人在黑暗之中,特别容易感觉恐惧。唯有石三生掌心的温度是我的安全感,便不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反手捏了捏我,示意我不要害怕。
又一束白光从头顶打了下来,将四周照亮。我一看,又是八扇相同的门。
这个结构跟我们之前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家具,也没有摆设,只有楼顶一片透亮的玻璃,射出纯白的光。
难道我们刚才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们停了一下,又继续一道门一道门地去开。结果打开其中一扇,发现又是一条甬道。
我们走进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我的手又摸到了一扇门,打开,又一个八角空间。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空,似乎随着这些门的打开,有些东西从我的心里跑了出去,散在了四周的黑色墙壁里,以及脚下的黑土中。
倒没有觉得有多么的不安,反倒有一种释放的快感。
我们就这样摸索着,走着,过了一道又一道门,一条又一条甬道,我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放下,随风散了。
在不知是第几遍重复开门的动作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团火光。走近,便看到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的世界。许多人影在晃动,耳中充斥着嘈杂声,所有人的手里都高举着一个火把,嘴里喊着:“妖怪,妖怪,杀了她,杀死她。”
我闻到了那股灼热的气息,心立时愤怒起来。直接松开石三生的手,几步冲到了火围热浪的中心。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低垂着头,被那些粗狂的人们绑在一根木桩上,指头粗细的绳子勒得她纤细的脖子一道道紫青色。她那么瘦弱,那么无助,正等着有谁能来救她,她怎么可能会是妖怪呢?
周围疯狂的人们仿佛没有看见有生人来了一样,仍旧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红衣女子,高举着火把,脸上有着噬血的兴奋和狂热。
我转头,朝石三生大喊:“你的长剑呢?借我用一下。”
“小灵,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石三生回了我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刚把剑幻化出来,我急忙握上剑柄,一用力,嗖地一下就抽了出来。
此刻我脑中碰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咒语,繁纷复杂,可是我却并不陌生。我用剑将指尖划破,随便挑起一段符文,往长剑上印了上去。
我血红着双眼,站在人群的前方,用剑将红衣女子护在身后,高喊:“你们这群恶毒的人,为什么要杀她?”
可是他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只一个接一个用手中的火种点燃红衣女子身下的木头柴堆。
我焦急地直接用手去拨那柴木,以免红衣女受伤,却见自己的双手从木头上面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