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生冷峻的脸上逐渐染上白霜,声音愈加低沉:“半刻钟。”
二殿急唤:“大哥,你明明能把恶灵逼出体外的,你为何不这样做?就算恶灵散布到全国各地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要统治这个世界的,多一些杀戮又有何不同?你何必非要自损元神……”
我让七凤把石三生扶正,然后盘腿坐到他的面前,把指尖血点到他的眉心,将自己的灵力一点一点输到他的体内。
石三生受了煞气还强行为我出头,用全部的灵力将时铭唬走,导致现在灵力虚弱,让所有的怨灵都集结在了一起,想撕破石三生的身体,逃出来。而我所能为他做的,仅仅也只是把他体内的恶灵渡一些到我自己的身体里面来,暂时控制住眼前的局面。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增强,甚至我想是不是已经达到了时铭所说的鬼王道。
神仙道,鬼王道,道法为天,心智为地。其实,说白了,灵力的高低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人心。
人心正,得神仙道;人心恶,则入鬼王道。
我想透这些事情,二殿也刚好解释了一遍个中的因果关系。完事七凤就哭着嚷嚷:“小猪,石大哥,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七凤,别哭哭啼啼的,悠着点儿。你还是我心目中那个洒脱的女王陛下么?”我慢吞吞地斜睨了七凤一眼,“放心,我和石三生都不会入鬼王道的。”
过了约半小时,我仍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妥,反而精力充沛。石三生也慢慢恢复了体力,还是那个让我有无比安全感的男子。只是脸色更加平静无波了,真是应了他的姓。
我在想是不是我俩的心都不坏,所以平分下来的怨气,就被我们压了下去。而我之前会被石骨恶灵控制住思想,是因为我当时运用自身的灵力远不如现在这么自如。
月黑风高,我们几人寻着来时的方向,见到东荆河边的那艘铁渡船还在。四处望了望,并没有水猴子的迹象,可能是时铭走了,它们便没有了戾气,不敢再出来害人了吧。
上了船,我和石三生坐在甲板上,二殿也跟七凤靠在一边休息,九尾则不敢离我太近,只躲在七凤怀里睡觉。我几次欲拉九尾话话家常,都被它以瑟瑟发抖告终。
我转头看石三生,见他根本没有在看九尾,只是闭着眼很安静地坐着。我在心里道:“九尾,你个胆小狐狸,他又没怎么滴你,干嘛这么害怕他?”
九尾的意识传来:“他把我摔地上过。”
我道:“这么记仇啊?那大不了你把我摔地上一次啊,我们扯平。”
九尾像狼一样啊呜一声,立即隐入了七凤的怀抱,再也没有出声过。
安晨则去拉那渡河的钢丝。才拉了几十秒,就叫苦连连。“怎么这么重啊?累死安爷我了。”
七凤把九尾往二殿怀里一塞,就笑安晨:“你还‘爷’呢,连艘水里的船都拉不动。我来帮你……”说着就要安晨把她拉到了船篷上,有模有样地脱了件外套,包住了那钢丝,同安晨一起用力。
船慢悠悠地往河对岸驶去。
来时就我跟石三生两人,才用了几分钟,而回去时却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才靠岸。这时东方已泛鱼肚白,依稀还能听到远处村里的鸡鸣声。
七凤轻车熟路地来到我家祖屋前,掏出把钥匙找开门钻了进去。我拉住她:“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的祖屋?还有钥匙?”
“你以为我办事会跟你一样莽撞么?我们早踩过点了啦。”七凤屁颠屁颠地到最靠后的一个小房间,把自己的包翻了出来,拿出一条毛巾在我面前甩着,“不然你以为这么破旧的老房子还能住人?收拾得我腰酸背疼的。不要感谢我,请叫我雷锋!”
“……”
我们诸家老屋虽旧,但索性房间挺多,一人分了一间,还给九尾也单独弄了一间。我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却总是能听到流水的声音,所以尽管这一觉我睡到了下午的六点多钟,却仍然哈欠连天。
起床的时候,见七凤正黑着双眼睛打着哈欠坐在门槛上看夕阳。我走过去,同她并排坐着。
七凤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既然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我拍了拍七凤的脑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其实已经不在了。
七凤转过头嘻笑:“小猪,好端端的,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