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我正看得入神，幽冥珠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珠上的白光也渐渐消失不见。二殿重拾起，来回检查：“咦？明明录了不止这些啊，怎么回事？神灵之门内的画面呢？”

罗言之将我护到他的身后，指着烟罗湖不远处，答道：“是他。”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雾化的人影伫立在水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会是什么生灵？

石三生长剑点地，站了起来。我赶紧稳稳扶着他，给他细说来人的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罗言之道，“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二殿上前一步，狠狠道：“原来你还没死透。”

“你们可知弑神之罪，足以让你们永不超生？”那雾化的人影中，一道如遗世独立的空灵之音传来，清清浅浅，“你们可知失去了神灵的庇佑，这个世界将会坠落成无间地狱？”

弑神？它就是神灵的真身？难道九殿重开神灵之门是想要杀它？还是说石三生想杀它？我虽然能清晰地听到每字每句，但着实答不上来说这话的人是男是女。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纤尘不染。如此明净的声音的主人，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灵？

可是……它偏偏又主宰着阴司与阳世所有生灵的命运！

——而我们恰恰是想打破这种天命的束缚。但是，又有谁来告诉我，天命就一定是错误的呢？主宰天命的‘神灵’就必然是不可饶恕的呢？

那么这究竟是谁错了！？

“别那么多废话，神灵之门开启之时，你已跟九殿互换身份，但你如今又算不得人鬼两界之辈，是以这三界中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二殿的身体缓缓上升，行至‘神灵’的面前，“你这样的怪物，我们当然要替天行道，还两界无灾。”

“道？”‘神灵’再一次开口，“你们所谓的道，又是从何而来？”

二殿一时语塞，因为这道，确是面前的‘神灵’亲手铺成，赋予了其无限天命，再将之强加给芸芸众生。

“阿历，回来。”石三生半低垂着头，用耳朵去探听二殿的方位，“你打不过它，快回来。”

“可是大哥，虽然你的伤能自动愈合，但你的心只有一颗，已经被锁在了神灵之门。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有那般灵力能与它抗衡？”二殿摇头，将胸前红色的手掌印幻化出来，双手托起。“我绝不允许一个末路的‘神灵’在人界流窜，会坏事。”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思量，轻轻一笑，道：“二殿，不要杀它！别忘了，还有我！”我望着石三生，想将自己的眼眸化成秋水，却无奈地见到石三生根本没有朝我的方向看。我端详石三生的模样，继续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的心，才能将面前的‘神灵’送回神灵之门的话，那么这个人非我莫属。”

“大嫂，你又没有灵力，凭什么……”

“你们别再骗我了。”我朝石三生温柔地笑，回答着二殿的话，“我之前的灵气确实被时铭吸走，但我的心还在。我是阴木灵，只要心在，根就在，灵力就永远不会消失。师父，我说得对么？”

“小灵，说得好，我来帮你！”石三生冷冷开口：“看着我。”

“我一直在看你。”我笑得更加柔情似水。

我很自信跟石三生之间的默契，他为天下苍生舍命，我虽然心有不忍，但绝不会自已一个人苟活着。他亦是知道我会同他一起死，所以，他才把路都铺好了。将时铭封印住，把楚臣和爸妈都安顿好，以我的灵力净化螟壶内的龙属鬼灵。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因为他早就算到有这么一天。

所以，此时此刻，我依然很自信，他会邀请我一起来完成这项毁天灭地的死亡，这场空前的劫难。——我们两个人的劫难。

“我袖里有一把短刀，抽出来，给我。”石三生淡淡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