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湖北的小年。”

二殿这解释弄得我一头雾水，小年怎么了？顶多有一些关于过小年的风俗，比如这一天不能在家里做“年货”，说是会吵到家里的鼠仙，来年会老鼠成灾。

问了石三生，我这才搞明白事情的原由。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官三民四船五”这句话。这是解释全国各地关于小年的具体日期。也就是说，官家的小年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平民百姓家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而临水的人家便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湖北荆州一代多湖区，保留着船家的传统，将小年定在十二月二十五日。

小年是祭灶灵的日子，所有的神灵在这一天都开始放起了“年假”，到来年正月初九才再降临人间，只有灶灵不走。它一年四季都在，没有“假期”。

现在我要说的，并不是神灵上天了，而是回了深山湖泊，与人类暂时隔离。因为从这一天起直至隔年正月初九，人间的阳气最旺，家家户户燃放鞭炮，这种气将会伤到神灵的元灵。

关于小年的传说有很多，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大家自行甄别。

神灵压制魂鬼，如果神灵“放了假”，而阴关口又没有完全闭合的话，不仅人间要乱，就连阴司也会失去平衡。

我在想，为什么神灵不能自由进出神灵之门呢？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挨个儿“休假”，甚至可以让神灵之门内的神灵出来，替了这几天。

难道，还有比神灵更高的执掌者？那会是谁呢？

这时，天空一片乌云卷了过来，从云间隐隐传来轰隆的雷电之声，好像要下雨的样子。片刻未歇，一阵风刮过，一道炸雷惊响天际，划过半空直向我们袭来，周围的草木顿时被打得乱飞，有好些撞到我的身上，却并不觉得疼。我眯着眼睛去看，是石三生替我挡下了所有硬物。一股黑气自他的后背升起，他反手一剑压了过去，剑华如雪，将那黑气搅成一股旋风。风力越卷越大，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几乎都站不稳身子。

石三生一手执剑，一手将我护在怀里，替我挡去乱石飞砂。

一分钟左右后，四周恢复了平静。

约一分钟左右，四周渐渐没了声响。

“小灵莫怕，没事了。”石三生扶我站好，拍拍我的背安慰。

安晨惊呼：“我靠！楚先生，你简直跟天神一样。”手指在半空打个转，做着旋风的动作，“居然能控制龙卷风。”

二殿几下收拾好东西地上的东西，“这太极图其实是个八卦阵，阵中生死八门，又衍十六门，生生不息，这才引起气流漩涡，形成旋风。大哥刚才卜到了破门的方位，用剑解了煞气，我们这才好进入颛顼陵中，找那具鳞尸出来。”

安晨被说得面红耳赤，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有点失态，毕竟他跟邓禹的时日不算短了。把注意力放到石三生的剑上来：“那这湛卢剑我总不会看错吧？”

我转头打量石三生手中的长剑，通体黑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湛卢？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听，听罗言之说过，在刘家村的时候。

见大家都没理会，安晨继续道：“小猪，你还记得上回送我那张纸么？那就是湛卢啊，我跟你说过的，没想到还真是石大哥这剑。”弯身近距离看着石三生的手，“湛卢剑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传说湛卢剑一出，小则能称骨算命，大则可预示天下大势啊。”

我白了安晨一眼：“照网上抄来的吧？”

安晨嘿嘿一笑，算作默认，顿了顿，又道：“我师父说湛卢其实是一只眼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邓禹也知道湛卢剑的事？我好奇心起，凑到石三生的剑下，问道：“好湛卢，你快看看我身上的七情六欲跟安晨的有什么不同啊？”

没有人回答我。

左看右看，这不过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只不过经了石三生的手，发挥出了它所有的力量而已。仔细观看时，它甚至连锋利都算不上，剑刃圆滑，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倒给人仁德宽厚的感觉。如石三生一样，淡然如水，儒雅闲定，却有一种直达人心窝的安全感。

二殿把安晨往旁一拉，我看到那本该是八卦的地方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洞穴，向下延伸着，仅供一人通过。“安晨，我先下去探探。”

“二殿……”

“阿历！”

安晨和石三生同时开口，我想他们是想喊二殿先等等，却早已不见了二殿的踪影。

片刻后，石三生牵起我的手，道：“无事了，下去吧。切记，我们只需找到鳞尸即可，其他的东西千万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