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只准你一个人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别人都是孤陋寡闻,目不识丁啊!告诉你吧,我知道的也不少呢!”她娇哼一声,挑衅似的向他扬了扬秀美的蛾眉,略显不屑的表情惹人怜爱。他笑了笑,一时间被她逗得来了兴致。
“哦,是吗?那你倒给我说说这段故事,我这年龄一大吧脑袋就不好使,怎么偏偏就把这茬子的事给忘了呢!”原来一向不拘言笑的他也有古怪幽默的一面。
她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却也不生气。轻笑一声说道:“那道生法师本是东晋时期著名的大和尚,佛法高深。最著名的就是提出来‘一阐提’也能成佛的观点,(注:一阐提:指罪恶滔天,泯灭天良的人。)这在当时遭到了严重的质疑和排挤。于是他便逃避于深山老林之中,收了一堆石头为徒弟,并且整天对着它们讲经说法。结果当他说到精辟之处时,那些石头竟然纷纷点起头来。这便是著名的‘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的典故了。直到后来,《涅槃经》的译本传至京城,证明了‘一阐提’确实能成佛的观点之后,人们才领略到了道生法师的高深妙法。只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道空和尚,我却是没有听过。”说道此处她顿了顿,转而秋波浮动,笑意横生,“怎么样,现在你这位老人家记起来了吧!”她笑容可掬,竟然对他倒打一耙。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总算知道了!”他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很配合她的演出。
“你……无赖!”她恼羞难当,飞红扑面,一拳就打在他的胸口上面。可之后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够这样的轻浮呢?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就在一个男人的面前露出自己女儿家天性的羞涩与柔情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一切的高贵与自尊都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不堪一击。冲开了理性的束缚,失去了反抗的勇力,没有了超然于世的冰冷孤傲,有的只是缠绵悱恻的似水情怀。看来她被他给彻底的打败了,俘虏了,征服了。
然而在下一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和冲动,迅速的抽回手来背在身后,把俏脸尽最大能力的转离他的视线。装一下吧,装出一副冷漠的面孔,戴上一副孤傲的假面具,总之只要不让他发现自己暴露出来的端倪就好了。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副在别人面前自然而本我的冷漠面孔,怎么在他的面前却非得强力的“装”出来才行。可是装得并不像啊,冰一旦被融化成了水,就很难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的身体也在她抽回玉手的那一刻震了震,强自敛了敛笑容,严肃以待。他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颜月儿,她是黛莎。尽管他同样的那般风韵万千,醉人心智。而且较之于颜月儿她更有一种出尘绝世的气质,那样的美让他情难自禁,心猿意马。可他毕竟是玉含笑,在心旌摇摇之际还不至于丧失了那点固有的纯正理性。
“那棵柳树应该是中空的吧,我想……进去看看。”他说的很含蓄,很委婉,为的是缓和刚才那个不小心的误会。而她却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吓得冷气倒抽,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不会……你不会要打开墓穴吧!”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将要进行的疯狂举动。
“是呀!我真想看一下墓主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的语气格外的轻松,仿佛这样挖坟掘冢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捶腰压腿一样的稀松平常。
“你……你不会经常做这种事吧?那样做可是……可是不道德的!”她把纤细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那样子,紧张的像一只受惊的玉兔。他苦笑,摇头。
“你怎么把我说成一个盗墓贼一样呢!挖墓掘宝那样的勾当我可是不屑为之,再说了就凭我这么点微末的技艺还干不了那营生。只是今天让我碰巧遇上了这奇异的墓葬格局,难免心生奇痒。古代有许多的名人先哲都死的不明不白,死后也不知道身葬何处。这块无字碑造型古朴,想来至少也经历了数百年,由此推知这位墓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史料未提及的贤人隐士。因为普通人根本就不会为自己安排这么特殊的墓葬形式。又或许他是一位名载史册的大人物,只是死后不愿意透露姓名身世,故此才躲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立一块无字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考古界一项伟大的发现呢!”他喜形于色,侃侃而谈。在他看来除了原则以外,任何东西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面前都是一文不值。
所谓的道德,有时候就是用来约束自己不道德行为的精神工具罢了。
“你……你真要去啊?”见他决心已定,不可动摇,她知道多说无益。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安,毕竟这样事情可不是人人都乐意去做的。
“嗯。”他微笑着点头,意态坚决。“来,我扶你到旁边去休息一下,你背过身子把眼睛闭上,不要往这里看。”他善意的扶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臂,想把她弄到一块石头上休息。
谁知她却奋力的甩开他的手腕,娇哼一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小瞧我呢!不就是看个死人骸骨之类的吗,我才不怕呢!我……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看。”虽然不知道女人的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或者是否出自真心,然而既然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来,首先从勇气上还是值得青睐一下的。
“你别任性了,这可不是女孩子所能适应的玩笑。你还是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不会带你去的!”他还是微笑,坚持着不允许她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而起的大胆胡闹的心。
女人说话有时候是不加考虑的,只图一时意气,而且还抵死的坚持。总之在还未发生坏的变故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退步。等到她真的开始后悔的时候,男人便要替她们背负起一切可能的恶果。
“好啊,你去吧!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了!反正我的腿脚和手臂都受伤了,也阻止不了你。要是突然蹦出个什么毒蛇猛兽之类的,就把我吃了算了,反正颜月儿那小妮子也不会心疼我的。”她简直是赖上他了,最后又搬出那个姓颜的小妮子来吓唬他。
诸葛孔明纵然有经天纬地的本领,空城计也只能用一次,不可再用。而女人撒娇的手段可好,不求形式,不求力度,不用筹划,更不用担当风险,想起来就用,用完了就收,却可以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百试百灵,重复不断。
他在哭笑不得之余却真的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了。还能怎么办,一切都依着她呗,还能真的一把把她掐死不成。明知道她是无理取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丢下她不管,却一时间真的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搪塞她。
女人真是可怕,杀人不见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