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牙齿也开始出血，女人仍然不管不顾地撕咬着被单儿，直到把被单儿完全撕成一根根布条儿才终于停止。那时，女人的嘴已经鲜血淋淋！

接下来，女人开始拿布条编起了辫子。女人记得从她记事儿时起，就在脑袋后面吊着两根秀气的辫子。那是女人的母亲为她编的辫子。

女人母亲的手很巧，那是一双编过箩头，编过筐，编过席子，编过簸萁的手。女人母亲编出的辫子又光滑又漂亮，再绕上一寸宽的红头绳，留下三寸长的辫梢，谁见了都要多看几眼，谁见了都要夸上几句。

每天女人甩着母亲为她编出的辫子，感到特别自豪！特别荣耀！到女人十岁的时候，女人的母亲把编辫子的技艺教给了女人。从那时起，女人也有了一双能编出漂亮发辫的手！

在以后的岁月里，女人为自己，也为别人不知道编过多少条辫子，这使女人练就了一双编辫子的巧手。纵使女人闭上眼睛，仅凭手感，也能编出漂亮的辫子来。

现在，女人就在这漆黑一团的屋子里，凭自己的手感，用布条在编一条辫子。布条来源于女人用牙齿撕碎的被单儿，布条上还到处沾染着女人鲜红的血迹。

女人的一根小手指还断着，那是男人抓了她的脚脖子把女人从炕上拽下来时，折断的；女人的胳膊和手还肿胀着，那是男人用他铁钳一般有力的大手捏肿的，用他那条在人前显摆过无数次的牛皮裤带抽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