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总是能医不自医,想妻也不例外——她是医生,精神科的主治医师。每个周一对她来说,总要比平时显得忙碌,何况她还要至少十几分钟的自我修缮,虽然仅仅是简单地汝扮。
快三十的女人了,始终是草,男人不过花蕾中。冷然老早不屑妻的美容程式,常常悠哉游哉地斜靠一旁打坐,一边自得其乐地调侃起来。
“你就行行好吧,潘妙妍!别再折腾了……”
“迟早的事,你那副臭皮囊会被你自己越搞越坏……”
“人得讲究自然,你看看我,原汁原味的天生丽姿……多好。”
虽然心有余悸的这天,冷然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老实说,潘妙妍也的确羡慕过他的肤色,即使最冷的寒冬腊月也不需要大宝的滋润仍然是白晳而且光滑,但嘴上从不饶人,虽然声音不高:“就你那付德性?知道为什么同事同学聚会,我都不敢带你出去?那是怕你丢我的脸呐……”
冷然一向不自信,对长相却有深谢父母之意,尤其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似醉非醉,令人有种朦胧而奇妙的感觉。所以他只当作耳旁风,哼哼两句也就不再多说去。
潘妙妍见他终于不做声,反而试探地嘀咕道:“当然,有些女人眼光差劲的很,当你是宝也指不定的。”
冷然反手抽出靠垫,心中有股积聚已久的恶气,正正经经不理她,心知肚明的事,她又何尝不是呢?大家彼此彼此哟。
“好了,不跟你嚼舌头,今天还要会诊。那个……晚上去妈那里吃饭吧,都叫了有几次了。”潘妙妍全副武装,还拎了一袋备用品终于准备走。
潘妙妍的医院离家有点远,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砰”的一声,反倒打开了冷然的一人世界。他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去掏裤袋里的手机,一边不留神地,脑海里又荡出妻那古怪的面容——在那昼夜交错时分的面如桃花。
但很快,门铃声跟着急促地响起,马上又有仓促的拎锁声,冷然的手只好半途作罢,想也不用想,必定是再次折返回来的潘妙妍。这样的事,她老做!生活自理上的小白!
“怎么?”话音未落,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打坐起来的冷然便懊悔莫及,一直觉着这句话实在多余。
果然,潘妙妍旁若无人地钻进卧室,胡乱地翻捡些什么,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又出来,只气喘吁吁却又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她再走,撂下不及关的门。
冷然无奈,只得起身掩门。这样擦屁股的事,他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
冷然的不满与忿忿全都写在了脸上,刚巧被对门才回家的邻居赵普看到,很自然关切地问:“没事吧?”
家丑岂可外扬?冷然勉强牵起还没有睡醒的嘴角,扯出一丝笑靥,反问道:“怎么?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