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将那段记忆从脑海中挥去,抬起头来看着同样双眼涌动着泪花的姣姣:“这就是记忆,这就是我不愿记起的那段往事。婷婷……她到底怎么了?当我重新拥有记忆的时候,已经不再在孤儿院了,再次相逢,是十年后,是那么的偶然。也许,这不是偶然吧。该死的毛毛虫……杀戮者!”
姣姣抽泣着说道:“婷婷疯了。她一直沉浸在那段痛苦的记忆中轮回着。不过,只有我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婷婷还保持着一份清明。”说道这里,姣姣看了一眼旁边似乎对故事无动于衷,仍然挂着坏笑的悠悠。李羿忽然觉得那坏笑变得眼熟了起来。
“这……”李羿的心中巨震。是它!是它!婷婷在陷入无助中,在毛毛虫残暴的肆虐下,脸上挂着的就是那丝微笑。
“接下来,就是我们三个分别的故事了。”姣姣抹了一下眼角,接着说道。
姣姣后面的故事,就是李羿不知道的了。
李羿的头部受了重伤。他在医院躺了很久,醒来以后就变得呆滞,不再说话。就算姣姣呆在他的身边,李羿也没有什么反应。他不仅仅失去了前面的记忆,就连当前也似不再有记忆的存在。
最后,李羿被人领养走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来到了孤儿院。他并不具备领养小孩的条件,但是院长还是将李羿交给了他。此时的李羿,已经有了一定的知觉,他甚至于可以清晰的喊中年人叫“爸爸”。中年人很开心,他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异常。
毛毛虫被院长打了个半死。就连他那条手臂,都被差点打断了。要不是院长考虑到会多支出医药费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打断。毛毛虫在随后的一天里消失了,从孤儿院逃走了,不知去向,再也没有回来。
姣姣守护着婷婷。婷婷一直处于痴痴傻傻的状态。不过姣姣知道一个秘密。婷婷有了双重人格。当夜深人静、只有姣姣与婷婷两个人的时候,那重特殊的人格就会蹦出来。
与婷婷柔弱的主人格不同的,这个新的人格,是张扬的,甚至是邪恶的。姣姣听了不知多少次,她要毁灭这个世界,杀掉所有胆敢对她不敬的人——这令姣姣心中更为的伤痛。这个人格,是在面对毛毛虫的暴虐压迫的时候形成的,她有着阴暗的一面。婷婷是柔弱的,善良的,而她正好是婷婷性格对立面。
不过,不知为何,婷婷柔弱的一面仍然占据着主人格。随着时间的过去,婷婷也有所恢复,不过她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她忧郁的双眼,能够让看到她的人禁不住伤痛。
院长把整个事件压了下去。毛毛虫跑掉了,李羿被送走了,那么剩下的婷婷呢?姣姣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个女孩也将离她而去。
有一天,来了两个人,院长很恭敬的陪同着。他们带来了一套仪器,说是要为孩子们检查身体。不过,胖阿姨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她将姣姣拉到一边,嘱咐她不要参加这次测试。
孩子们一个个的经由仪器的测试。姣姣躲在暗处,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每个孩子都带上了一个头盔,然后露出痛苦的神情。不过,当一小包的奶糖到了手中的时候,又破涕为笑。这些可怜的孩子,能够获得小小的奖励,就将痛苦忽视了。
头盔上红灯闪亮着,这让来的两个人表情变得不自然,或者说是不耐烦起来。院长仍然在谦卑的笑着。
最后一个人走了上来。是婷婷。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当婷婷受到那次伤害以后,院长倒是颇为大度的给婷婷换上了新衣,这令婷婷看上去圣洁而美丽。她带上了头盔,绿灯亮起。
来的人对视一眼,脸上止不住露出兴奋的表情。其中比较老成的一人,走向了婷婷。
“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他说道。
婷婷并没有那种痛苦的神情,也许她已经对痛苦麻木了。她呆呆的看着那个人,点了点头。
婷婷很快的就被带走了。胖阿姨自作主张的将姣姣藏起来不参加测试,令独裁的院长很是不爽。她被开除了。可怜的胖阿姨。
姣姣继续在孤儿院中生活。以前的她,会在领养的家庭过来的时候,故意装作痴呆、或者恶作剧将他们吓走。但是现在,阿羿与婷婷都离开了,她呆在孤儿院也觉得索然无趣。在婷婷离开的时候,姣姣与那个负面人格好好的交流了一番。她很担心这个人格可能会做出什么。那个负面人格,虽然恶毒的面对整个世界,但是对姣姣却是言听计从。她们定下了联系的方式,很隐蔽,但很有效。
姣姣被一家不错的家庭领养走了。她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在暗中,姣姣与婷婷的负面人格联系上了,这令她心中感觉好了很多。婷婷还在这个城市,包括阿羿。姣姣甚至于在暗地里观察过阿羿,看着他似乎正常起来,心中很高兴。她不希望再去刺激阿羿,那段记忆,就让它尘封起来吧。
在平静的生活下,婷婷的主人格也开始恢复,只是变得与过去的小百合相比,更加的沉默与忧伤。副人格也变得安分起来,至少不会整天想着破坏这个世界。
姣姣一直与副人格保持着联系,甚至于在后来,与主人格也联系上了。婷婷还认得姣姣,也还记得过去的一切,只不过她变得更加的柔弱,对于养父言听计从。
近十年过去了。姣姣看着婷婷长大,自己也在长大,当然还有李羿。
直到有一天,这个平静再次被打破。婷婷通过她们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姣姣一个惊人的秘密。她快要死了,将会被做成一个游戏的主脑。那是养父告诉她的,而她并没有拒绝。姣姣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揭发这一切,但是被婷婷拒绝了。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还掉十年来欠下的养育之恩。婷婷是傻的,或者说,她的主人格根本就不知道反抗。在那段时间里,婷婷的副人格没有再出现过,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婷婷的愿望,就是想要再看看阿羿。于是,养父安排了一场相逢。似乎是偶遇,但实际上并不是。李羿在那个中年人逝去后,有个习惯,就是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小湖边。婷婷在那里等他,相逢,老熟人一般的交谈,定下进一步的会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