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岂敢欺瞒圣上!如蒙圣上不弃,末将愿为圣上而舞!”安禄山连忙俯叩拜道。
李隆基望着他,忽而笑道:“好!”
安禄山赶忙抬起头,两支粗肥的胳膊用力一撑,肥硕的身子便灵敏的站了起来。
弦乐再起,安禄山便在殿内独舞起来。
别看安禄山四肢粗短、大腹便便,当舞步一起,肥硕的身子却也迅敏的旋转起来。只见安禄山踮着一只脚,身体高速的旋转,肥大的肚腩便随着旋转向外甩出,偏生脸上还拼命做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只求逗得皇帝一笑。
李隆基见了,果然开怀大笑道:“没想到安卿竟还有如此绝活呀!”
一曲终了,安禄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恭敬的回道:“只需圣上高兴,末将愿天天舞给圣上观看!”
“哈哈!若是那样,又有谁替朕驻守边疆呢?”李隆基大笑道,方才的那丝不喜仿佛也烟消云散了一般。
酒宴便在这舞乐之中缓缓的进行着。
尽管徐番心中焦急,然而如今的他早已磨平了当年的棱角,依旧脸带微笑的推杯换盏着。
好容易等到酒宴结束,安禄山退去,徐番赶忙拦住了依然有了醉意的李隆基:“圣上,臣有要事启奏!”
“有事明日早朝再议吧!”李隆基大着舌头说道,说完便要绕过徐番离去。
“圣上,事关重大,等不到明日了!”徐番只好伸手拉住李隆基急道。
李隆基无奈道:“好好好!说!有什么事快说!”
徐番随即正色道:“还请圣上屏退左右!”
李隆基脸上的不耐越来越重,正准备训斥几句,却见徐番一脸的凝重,只好叹息的摆了摆手。
身旁的杨玉环见了,连忙出声道:“臣妾先行告退!”
片刻后含元殿内便只剩下了李隆基、徐番二人。
“现在没人了,有什么可以说了吧!”李隆基重新坐回位子上,板着脸冲徐番说道。
“圣上,南方的春税没有收上来,如今国库快要空虚了!”时间紧迫,徐番一上来便语出惊人道。
“什么?”李隆基一听,酒意便褪了大半。
徐番赶忙将户部送来的账本递给李隆基,李隆基赶忙接过,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那几个单薄的数字后,浑身一颤,哪还有半分醉意!
“怎会如此?你这个计相是怎么当的?”李隆基厉声喝道。
“臣无能,请圣上恕罪!”徐番坦然拜道。
李隆基再次看了看那账本,摆手道:“罢了罢了!户部到你手上才几天啊!这事也赖不到你头上!”
“南方的春税为何收不上来?是地方郡守不用心吗?”李隆基问道。
“回禀圣上,此事无关各地郡守,实是因为南方的农人们误了农时,导致田地荒芜,这才无粮可交!”徐番回道。
“误了农时?耕地种田乃是农人的本分,他们怎会误了时候?难不成他们不用吃饭了吗?若是一城一地还好说,整个南方的农人,难道都不种地了吗?”
“说!南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出了天灾还是人祸?农人不种地,这帮郡守是干什么吃的?劝课农桑难道不是他们的职责吗?”
李隆基越说越气愤,说到后面,所幸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账本,大声的咆哮着。
徐番抬起头来,直视着李隆基,坦然道:“因为他们都忙着炒地去了!”
“什么?干什么去了?”李隆基追问道。
“正月以来,南方地价疯涨,一夜之间涨到数万、数十万贯,不少人因此获利,农人见利后也纷纷投入其中,有了一夜暴富的机会,试问还有谁愿意踏踏实实的种地?不仅农人,士绅大户更是乐其不疲,就连北地之人闻听之后也欣然前往,这么多人深入其中,那些手中有地的农人又怎能耐得住诱惑?”
徐番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李隆基。
李隆基明白徐番的话外之意,心中顿时便没了底气,也就不在追究下去,只得颓然道:“说吧!到底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能先令南方各地郡守抢种粮食,确保秋税无忧,然后再暗中遣人前往各地购粮。今年的粮食显然是不够的了,如此一来,边境的几处战事便必须停了,省下粮食自用!关键是必须封锁消息!决不能泄露分毫,否则让那些大户、粮商们得知了,囤积居奇之事便定然会生,到那时粮价将会高到一个骇人的地步。百姓们吃不到粮食,民心就会乱,一旦民心乱了,这天下……”
徐番的话没有说完,但李隆基的反应还没迟钝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