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余长致交代妥当后,他慢腾腾地走上三楼,房玄龄正在大厅中凝神欣赏天子赐字,见余长宁到来,不由捋须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你们生意如此好,原来竟有两代天子的墨宝,当真是难得可贵也!”
余长宁轻笑着摇了摇手,问道:“买一只黄金鸭竟要房老哥亲来,家中仆人作甚?莫非全部偷懒去了?”
“咳,一言难尽啊!”房玄龄闻言却有了几分尴尬神色,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城门张贴的皇榜你看了没有?”
“看了。”余长宁轻轻颔首,心头却掠过了一丝无奈,“房老哥莫非要给我说点什么内幕?”
房玄龄笑道:“老夫也是今天早朝才知道,有何内幕可言?不过天子公开招婿还真是我大唐破天荒地头一遭,所以有些奇怪罢了。”
“奇怪什么,莫非房老哥也想参加比试招亲,当个帝婿玩玩?”
“胡扯!”房玄龄听得急忙摇头,“老夫的年龄能当长乐公主的爹了,她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遭老头。”
见房玄龄谦和近人毫无大官的架子,余长宁不由暗暗敬佩他的官风,笑道:“怎么不行?说不定公主就喜欢房老哥这样知识渊博的智者人物,三国时期刘备与孙尚香便是很好的例子。”
房玄龄哭笑不得地说道:“孙尚香嫁给刘备是因为周郎的美人计而已,岂能当真?这次陛下可是诚心诚意地公开选婿,不仅书告了各番邦王国,更是亲自挑选了一名大唐英杰参赛,哎,也不知道谁这么差的运气,若是娶了公主,那就家宅不宁了。”
余长宁一愣,急忙追问道:“家宅不宁?什么意思?”
房玄龄自知语失,不要面露懊悔之色,旋即笑嘻嘻道:“老夫可什么也没说过,余兄弟你一定听错了吧。”
见他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模样,余长宁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得暗暗给了他一记白眼。
默然片刻,房玄龄自顾自地叹息出声道:“我家闺女这几日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高兴,所以老夫才到你们这里来买一只黄金鸭回去哄哄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房老哥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余长宁感概地叹息了一句,旋即又意味深长的轻笑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高兴,你确定只卖黄金鸭?要不再加一只炖乌鸡带回去,保管你闺女吃了喜笑颜开。”
“买乌鸡干什么?”房玄龄模样大是不解,沉吟片刻恨恨道:“其实老夫早已打探清楚,原来前天赛诗会时有人得罪了我家闺女,听说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了她的不是,哼,就连老夫也从未大声说过她,待我查清了那人的名字,必定要让他好看。”说罢抬头,惊声道:“咦,余兄弟,你的脸色为何突然如此难看,莫非生病了?”
余长宁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房老哥,敢问你家闺女的芳名是?”
“名为玉珠,房玉珠。”
“啊,上来这么久了,我去看看你的黄金鸭好了没有?”余长宁正色说了一句,拔腿便闪下了楼。
他此刻的心情正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原来那天渊社长竟是房玄龄的女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不小心便将她得罪了。
自己虽与房玄龄相交不深,不过经过两次的观察,他应该是极为护短之人,属于那种不忍女儿受到丝毫委屈的父亲,若他知道了是我得罪了房玉珠,想必一定会气冲冲地踹破宾满楼的大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余长宁哀声一叹,终于理解了古人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然而他目下最烦心的事,还是如何给姨娘说自己要去比试招亲娶公主,一想到当初全家人对驸马悲惨生活的戏谑和嘲笑,余长宁就忍不住一个头两大,若是得知自己要去当驸马,受那刁蛮公主的折磨,家人会支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