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返回长安,余长宁第一件事便是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华灯初上之际方才醒来。
刚刚下榻穿好衣物,侍女芙蓉端着一个食盘轻捷地飘了进来,望着余长宁柔柔笑道:“驸马爷,奴婢奉公主之命给你送汤来了。”
看着食盘上那只精致的陶罐,余长宁惊奇地揉了揉眼睛,恍然笑问道:“你说什么?公主给我送汤?”
“对,今日公主刚刚回府,便吩咐府中庖厨为驸马炖了一盅人参乌鸡汤,说是专门为你补身子的。”
“擦,那臭公主怎会突然如此好心?”余长宁有些怀疑地看了芙蓉一眼,连连摇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算了,你快点将汤端走,本驸马现去余府吃晚饭也是一样。”
芙蓉紧绷着小脸高声道:“公主吩咐,让奴婢务必要看着驸马爷将这盅鸡汤喝完,请驸马爷不要让奴婢为难。”
闻言,余长宁顿生哭下不得之感,无奈点头道:”算了,将汤端过来,本驸马喝了便是。”
芙蓉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将食案放在桌上细心地掀开盅盖,拿起上面一支长勺便将盅内的鸡汤舀入了旁边的玉碗之内。
端着这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余长宁轻声嘀咕道:“这又是乌鸡又是人参的,也不知喝了会不会流鼻血?”
芙蓉轻轻笑道:“奴婢跟随公主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亲入厨房监督熬汤,驸马爷你现在应该偷笑才对。”
对了,她必定是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才突然对我如此之好。
余长宁心念一闪已是恍然醒悟,端起玉碗吹了一口凉气便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饮罢拿起白帛擦掉嘴角溢出的汤汁,啧啧嘴道:“味道倒是不错,快赶上我们宾满楼了。”
芙蓉轻快地收拾玉碗端起食盘退了出去,余长宁站起身来绕着屋内转悠了几圈,无所事事之下不由大感无聊,出了房门便进入后园朝着余府走去。
刚刚走至后园池畔,便见长乐公主正绕着池畔踽踽独行着,长长的裙摆拖在碎石小径上,朦胧的月光映得她恍若美丽的月宫仙子。
听到背后脚步声响,长乐公主蓦然回头,眼见是余长宁时美目不由一亮,微笑开口道:“驸马,你醒了?休息得如何?”
见她语气神态说不出的温柔,余长宁顿时大感不适应,挠了挠头发干声答道:“还不错,已将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谢谢公主吩咐厨房为我熬制鸡汤。”
长乐公主毫不在意地摇摇手,蹙眉问道:“驸马这么晚了莫非还要去余府么?”
“对,这段时间姨娘出门在外,我得去看看大哥他们可有闯祸,哎,你也知道余家人中就我最老实,须得担负起照顾兄妹的责任。”
长乐公主思忖了一下,展颜笑道:“说起来本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余府了,不如现在我们一道前去,不知驸马之意如何?”
余长宁本想摇手拒绝,但琢磨半响却还是点头笑道:“那好,我们便一道前去,公主请。”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与余长宁相袂而去了。
来到余府正厅,便见里面灯火璀璨,光亮一片,隐隐有人声传来。
余长宁好奇地走进一看,余长致几人正在桌前玩叶子戏,欢笑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见状,他不由笑着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早早睡去,没想到全聚在这里玩耍,哈哈,谁的手气更好一点?”
“咦,二弟你多久回来的?”
余长致笑吟吟地抬起头来一望,却见长乐公主正站在余长宁旁边,顿时慌了手脚,对着梁彩萍,余长静、余长远使了一个眼色,一道站起慌不迭地拱手道:“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吧。”长乐公主今天心情极好,罕见没有出言刁难,轻轻颔首示意他们落座。
眼见公主驾临,余家人都有些诚惶诚恐,特别是曾得罪过公主的梁彩萍,更是惶恐不安,气氛没有了刚才的热闹欢笑,倒多了一份沉默地尴尬。
余长宁耳聪目明,岂会不懂症结所在,展颜大笑道:“公主殿下虽然难得来我们余府一趟,但大家也不要将她当作外人,该怎么还是怎么,大哥,你们继续坐下玩叶子戏吧。”余长致哪有继续玩耍的心情,上前指着旁边的座椅笑道:“公主请坐,彩萍妻快去斟茶。”闻言,梁彩萍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