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左右都是客栈的客房,余长宁猜想司徒骜要不了多久便会醒来,时间一分一秒都是极为珍贵,自然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然而他的个性极为狡猾,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也不急着撒腿狂奔逃出客栈之外,反而就在周边寻得一间未点灯的客房,悄悄走进去躲在墙角那面立柜之中,静静地等待起来。
此刻已经三更,周边的客人们早就已经睡去,耳畔尽闻轻轻的呼噜声。
过了大约盏茶时间,“哐啷”一声巨响在宁静的黑夜中响彻开来,像是有人突然撞倒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又是一句苍老的愤怒咒骂,一通飞快的脚步宛如急促的鼓声一般从走廊砸过,飞快地下楼而去。
余长宁心中那脚步声的主人必定是司徒骜,心里不由暗暗偷笑,以常理推测,若是自己要逃走必定会狂奔出店,司徒骜必定料不到他就躲在旁边,而那魔头找不到自己,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然而城市如此之大,也够他一晚忙活。
把玩着手中小巧玲珑的木鼓,余长宁不由冷冷一笑,寻思明天便找个地方将它销毁,免得腹中那蛊毒再控制自己。
也不知在这里躲了多久,余长宁正在昏昏欲睡当儿,突然一阵沉重的开门声响彻在了耳畔,好像有人走了进来。
闻声,余长宁骤然惊醒,额头渗出了涔涔汗水,心头一时怦怦大跳,暗暗道:糟糕,莫非这魔头当真如此厉害,竟找到了这里来?今日真是吾命休矣!”
正在他惊疑不定当儿,一句殷情的男声响了起来:“客官,小店的上房出了名的干净整洁,而且还一面临窗通风,绝对不会憋闷,你看看是否满意?”
等了半响,突然有一女声回答道:“不错,比驿馆强上了不少,你不用管我,先去安顿我家大人,下去吧。”
那店小二应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余长宁似乎觉得这女声竟有几分熟悉,正在回想当儿,那女子突然长吁了一口气,轻轻脚步响动中,她好像是点亮了桌上搁着的油灯,丝丝光亮透过立柜微微的缝隙射了进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啦水响声,余长宁心头哄然一跳,暗暗猜想:这女子莫非要沐浴洗澡?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由想起了在龙门县时误入柳雪晴房间撞到她沐浴之事,正在啼笑皆非当儿,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经想起了这女子究竟是谁。
乘她还未脱衣沐浴,余长宁突然打开柜门跳了下来,张口便道:“雪晴姑娘,不要惊声,是我,余长宁!”
女子没料到房内竟还藏着有人,闻言顿时骇然转头,一声惊呼刚要脱口而出,终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又惊又奇地急声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余长宁将食指竖在嘴前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在下正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魔头追杀,无奈躲在此地,不想竟遇到了你。”
柳雪晴秀发高盘,相貌秀丽,今日穿了一身官府捕快的红色衣物,端的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听到余长宁如此解释,她愣怔了一下,玉面带煞道:“你这人鬼鬼祟祟,神秘叨叨,天知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今日既然撞到了我,一定要将你押到衙门审问一番。”
余长宁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你莫非还在记恨当日我误闯你房间之事,所以今日心存报复?”
柳雪晴被他说中了心事,俏脸不由为之一红,冷冷道:“我乃太原府捕快,现在怀疑你躲在此地准备干非法的勾当,有权力将你送到衙门去,你还有何话可说?”
余长宁担心与她大声争闹会引来司徒骜,索性直言不讳道:“大胆,本官乃大唐驸马余长宁,小小捕快也敢在本驸马面前如此嚣张?”
柳雪晴一怔,继而又是一声冷哼:“你是驸马,我便是皇后娘娘,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好,既然你不相信,本驸马就将天子密旨拿给你瞧瞧。”余长宁不甘示弱地一句冷哼,右手入怀一番探寻,不料却是空空如一,这才想起密旨已被秦清拿去。
见他久久拿不出来,柳雪晴冷笑道:“怎么?驸马爷莫非拿不出来天子密旨?”
余长宁苦笑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密旨不巧被人偷了,所以……呵呵,你懂的。”
柳雪晴一副了解的模样点点头,嘴角笑容更是不屑:“那这样,你跟我到衙门去,看看县太爷可否相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