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县令沉吟了一番,伸出手来揭开盅盖,三粒象牙骰子正躺在里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泽。
他将骰子放在掌中把玩了一番,左看右瞧半天,却没有发现出任何异样,不由捋须道:“这三颗骰子的确没有任何蹊跷之处,驸马爷,你莫非是看错了?”
王大志暗暗偷笑道:出千用的骰子我都是专门保管,不常使用,这三颗当然没问题,这狗屁驸马一定是听了人胡言乱语,想来抓我的把柄,哼!看你待会要如何收场!”
余长宁收拢折扇沉声道:“柳大人,骰子从外面看当然没有什么问题,若有蹊跷,也应在是暗藏玄机。”
柳县令瞪大眼睛道:“余驸马的意思是骰子里面有问题。”
“当然,不如请你将骰子拆看看看。”
柳县令闻言点头,沉声吩咐道:“张三听令,将骰子拆开看看。”
左厢那名衙役点头领命,大步上前解下佩刀,拿起刀鞘对着一枚骰子重重一敲,只闻“砰”地一声大响,那骰子已是应声裂开,银黑色的液体从细缝中已是流了出来。
柳县令陡然睁大了双眼,显然正在奇怪之中,那张三已是沉声禀告道:“大人,这枚骰子中灌有水银,从而可以控制骰子点数。”
此话如一声沉雷,整个公堂顿时一片哗然,人人踮起脚尖引颈张望,巨大的喧嚣声差点掀掉屋顶。
王大志浑身一个激灵,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颤抖着嗓音道:“这,不可能,怎么会有水银骰子?”
柳县令显然不通赌术,有些不解的问张三道:“将水银灌入骰子中意欲何为啊?”
“回大人的话,“张三拱手沉声禀告道,“因为水银质地较重且流动缓慢,出千的赌徒可将需要的点数置于顶端片时,掷出后便可得到时才置于顶端的点数。”
“原来如此。”柳县令恍然醒悟了过来,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王大志,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我没有,我冤枉啊……”王大志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余长宁起身拱手道:“大人,现在证据确凿,可以判案了吧?”
柳县令还未答话,王大志又是呼天抢地的大叫道:“这一定不是我们金玉满堂的骰子,大人,请你明鉴。”
余长宁冷冷一笑,沉着脸道:“骰盅乃是由官差亲自送来,莫非还有假?你难道是怀疑柳大人调换骰子坑害你?“
王大志哭丧着脸道:“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这骰子当真不是我们赌坊的。”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现在可是当着公堂所有的人拆开的这骰子,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你狡辩是没有用的。”
一边是驸马爷,一边是刺史之弟,现在王大志出千又是证据确凿,柳县令顿生难办之感,沉吟了一番,决定使用拖延战术,一拍惊堂木示意全堂安静,沉声道:“来人啊,将王大志先行收押,择日再行定罪。”
言罢,他起身对着余长宁拱手道:“不知余驸马意下如何?”
余长宁摇着折扇笑嘻嘻道:“如此甚好,只要柳大人你能秉公办理,本驸马便欣慰了。”
此刻,几个腰粗膀圆的衙役大步走上,将失魂落魄的王大志押了下去,围观的人群立即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不少人已是拍手称快,弹冠相庆了。
柳县令不敢怠慢余长宁,又是恭敬躬身道:“请驸马爷先在下官府邸休憩如何?”
余长宁摇手拒绝道:“无妨,本驸马有住处,便在城东十里地的陈家,若有人找我,你将他领来便是。”
柳县令闻言目光一闪,顿时知道此事还有斡旋的余地,拱手应道:“遵命,下官一定照办。”
刚刚走出巴县,陈若瑶便有些焦急地问道:“余公子,方才你为何不顺势救二郎出来?”
余长宁笑着答道:“放心吧,说不定待会便会有人亲自将二郎送过来,何须我们开口请求?”
陈若瑶恍然点点头,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你这是真坏,刚才可把我吓得不轻。对了,你是如何知道那王大志会用水银骰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