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斥候禀告西突厥使臣马队离郊亭只有三里遥时,柳元疾步匆匆地赶到了亭内,却不见了余少卿的人影,不由急声道:“哎,少卿大人去何处了?”
一名红衣吏员哭笑不得地回答道:“大人嫌亭子里寒冷,便钻到车厢内去了。”
柳元恍然一拍脑门,又是步履匆匆地来到余长宁那辆高大雄峻的马车前,拱手禀告道:“少卿大人,西突厥使臣离此不过三里,请大人整理衣装,备车出巡。”
随着一声懒洋洋的哈欠声,余长宁从温暖的车厢里钻了出来,展了展腰身道:“唔,这么快就到了吗?好,备车起号,本官率领依仗缇骑前去迎接。”
一辆驷马架拉的兵车前,两面大纛旗迎风舒卷,一面上书“驸马都尉余”,一面上书“鸿胪少卿余”,百余名红甲骑士整理地排列在兵车之后,威严肃穆得没有发出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一身绯红色官衣的余长宁登上了兵车,手扶凭栏沉声下令道:“起号,车队出迎突厥使臣。”
话音刚刚落点,两排长号仰天而起,呜呜齐鸣,在凌冽的寒风中飘荡了很远。
四匹白如霜雪的骏马整齐划一地迈动了马蹄,兵车也是哗啷一声随之启动,在红甲骑士的护卫下对着突厥马队迎面而去。
渐行渐近,双方在离对方半箭之地停了下来,彼此之间已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兵车边的红衣吏员走马而出,朗声开口道:“大唐鸿胪少卿、驸马都尉余长宁,特来迎接突厥使臣一行。”
听到传来的报号声,美貌男子眼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暗道:“原来他便是余长宁,那破坏我好事的家伙。还害得处毕、完息可汗事败被擒。”
那支洛已是遥遥抚胸行礼道:“突厥使臣那支洛,拜见天使。”
“天使你个大头鬼,本驸马难道看起来像鸟人么!”余长宁暗暗地骂了一句,却不知那支洛口中的天使乃是“天朝使官”之意,绷着脸正色道:“使臣阁下一路舟车劳顿,本官已在十里迎送亭内备好了酒水,请使臣阁下前去一叙。”
“如此甚好。”那支洛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大人领路了。”
来到迎送亭前,双方都是下马下车,余长宁走近拱手作请道:“那支洛使臣,里面请。”
那支洛微微抚胸,朗声笑道:“没想到少卿大人竟是如此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余长宁笑嘻嘻地摇手道:“使臣哪里的话,本官当这少卿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何来英雄出少年之说?”
见他根本没有以前见的唐官那么矜持有礼,反倒有一种流里流气的市井气息,那支洛不由微微一愣,轻笑道:“大人快人快语,本使实在敬佩不已。”
客套话听听便行,那些敬佩不已的奉承千万不能当真,余长宁微微一笑,将那支洛请进了迎送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