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长吁一口气道:“我们想个办法混进刘大人的府中,先探听一下刘小姐的口风再作打算。”
李谨行皱眉道:“余大哥,要如何才能混进去?”
余长宁微笑道:“嘿嘿,说起来也算你小子运气好,刘大人的父亲新丧,本官身为鸿胪少卿,自然可以去府中检查司仪署排放的丧礼器具是否符合要求,到时候我再制造一个你与刘小姐单独见面的机会,你看如何?”
“此法大妙!”李谨行一扫起先的颓废,瞬间变得精神奕奕了。
“不过在去刘府之前……你这臭小子先滚回去好好洗个澡,梳妆打扮有多英俊弄多英俊,知道吗?”
李谨行兴奋地“哎”了一声,转身疾步去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站在了刑部尚书刘德威的府邸前,余长宁望着李谨行一身骚包的装束,颇觉无奈了。
李谨行本就身高八尺,相貌伟岸,现在又头戴一顶精美白玉冠,身着棕皮软甲,腰间跨着一把三尺长剑,一领绣金黑丝斗篷随风翻动,直是天神般威武。
余长宁轻咳一声,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小李子,你这模样是否有些过头了啊?”
李谨行低头打量了一番,不解地开口道:“余大哥,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着装,难道有什么问题?”
“算了,当我没说。”余长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举步走向了那道红色的大门。
接到管家的通报,一身孝服的刘德威亲自迎到中门,人还未走近,已是遥遥拱手道:“原是余少卿来了,快快请进。”
余长宁长叹一声拱手道:“刘老仙逝而去,满朝都是无比悲恸,万望刘大人节哀顺变。”
见到心上人的父亲,李谨行目不斜视地挺着腰杆扶剑而立,端的是一派气宇轩昂。
“多谢余少卿关心,对了,这位是?”刘德威望着余长宁身后倍显特殊的李谨行,不由疑惑发问。
余长宁故作毫不在意地介绍道:“哦,这是下官的好友李谨行,他乃蓍国公之子,现在皇宫担任勋卫。”
李谨行连忙抱拳拱手道:“李谨行见过尚书大人。”
刘德威捻须道:“原来是故人之后,说起来老夫与蓍国公以前也有一面之缘,只可惜故人业已逝去了。”
余长宁正容道:“今日下官前来,是专程为了查验司仪署可将丧葬一应器具准备妥当,请尚书大人行个方便。”
刘德威一听是公事,正色点头道:“那是自然,余少卿里面请。”
刘德威的父亲名为刘子将,乃是隋朝毗陵郡通守,八十高龄而逝,倒也算得上是喜丧,所以全府上下并没有嚎啕大哭之声,反倒是一片安静。
到了安置灵柩的偏院,十余名身着孝服的男男***正跪坐在白幡之下拭泪烧纸,余长宁目不斜视地上前敬了一柱青香,这才转身装模作样地视察起丧葬器具来。
他有意无意地踱到正在哭泣的那些孝服家眷边,眼波微微一扫,便看见最后排有一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俏脸垂泪楚楚可怜,让人顿生怜悯之情。
见到那女子,李谨行的双目陡然睁大了,愣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
余长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那年轻女子必定是刘小姐无疑,轻咳一声提醒李谨行不要露出马脚,突然皱眉道:“这司仪署也不知怎么办事的,竟送如此破旧的五服前来,实在有失体统。”
刘德威听得二丈摸不到头脑,疑惑问道:“余少卿,这丧服莫非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余长宁肯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尚书大人,孔子在《礼记》规定,丧服以远近亲疏共分五种,分别是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因为司仪署的失职,送来的五服全都皱皱巴巴,穿在身上颇为难看,如此仪容对于死者更是不尊敬,所以必须全部更换才行。”
刘德威虽是文官,却是武将出身,而且更是一个大大的孝子,听余长宁说得头头是道,不由焦急点头道:“那好,本官这就吩咐家丁前去司仪署重新领取新的五服。”
余长宁却是摇手道:“大人,如此不可,丧礼之服本是阴物,你最好是能派一名直系的女性亲属,如你的亲生女儿去取,才不会冒犯逝者。”
刘德威捻须点头,突然转头吩咐道:“平儿,你出来。”
正跪坐在后排的那女子应了一声,揉着酸麻的膝盖站了起来,摇曳上前轻声道:“爹爹,你叫我何事?”刘德威沉声吩咐道:“你速去司仪署取些丧服来。”“是,爹爹。”刘小姐又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抬头之际突然看到站在余长宁身后的李谨行,不由轻轻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