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手示意芙蓉退下,余长宁在大厅内慢悠悠地踱步转悠,不时轻叹出声。
他一直以为大哥是那种胸无大志,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小商人,大哥给他感觉也是性格随和,平易近人,两兄弟从有记忆以来很少发生争吵,今日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他那突如其来的野心是怎么产生的?
细细地思忖了半天,余长宁突然又有了几分醒悟,长期以来,大哥都可以说是生活在姨娘的影子之下,酒肆经营全都由姨娘进行掌管,他虽在酒肆任事,却根本没有决定权,即便烹饪做菜,自己也在无奈之时代替大哥出赛,取得了本应大哥夺得的天下第一厨,弄得不少人都知道宾满楼有余长宁,而不知道有余长致。
但就实而论,自己除了发明些许新式菜肴,对于酒肆并没有多少功绩,反观余长致,每天都是勤勤恳恳地为食客们细心做菜,全身心的投身在烟雾灶火之中,看着自己功成名就被称为“天下第一厨”,难道大哥心里当真没有一丝芥蒂?
此次姨娘走后,大哥掌握了酒肆的经营权,恰好那个混账赵石举献了一条驱虎吞狼的恶计,大哥竟被他说得心头大动,还不惜想与宾朋楼争夺会长之职。
若是正常的经营争夺,余长宁自然不会过问并多管闲事,然则现在宾满楼与宾朋楼正处于合作关系之中,干这样背后阴人的事情的确有失厚道,加之余长宁以前又向陈若瑶保证其会长的地位,如此一来,岂不让若瑶大是失望?
心念及此,余长宁觉得自己首先应当将事情及早知会陈若瑶知晓较好,免得大哥向宾朋楼发难时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后,他信步出府,登上马车朝宾朋楼而去。
以往到得宾朋楼,他都是毫不顾忌的大摇大摆进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为了怕大哥无意看见自己进入宾朋楼,所以余长宁破天荒地走的后门。
进入楼内向陈若瑶说了此事,陈若瑶一对好看的娥眉顿时紧紧地蹙了起来。
沉默良久,她淡淡笑道:“余郎,你认为这件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余长宁愤愤然地开口道:“大哥受到奸人蒙蔽,以至于利令智昏,才会作出如此决定,你自然要好好地准备一番,不要让赵石举的奸计得逞。”
陈若瑶摇头却是一笑:“其实比起这商会会长来,我更在乎的是你与你家人的关系,严格说来现在宾朋楼与宾满楼都是一家人,不论是谁当这商会会长对于余家都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又何必抓着会长一职不放,惹得你们兄弟反目呢?”
闻言,余长宁露出了思索之色,叹息一声道:“但这会长毕竟是你辛辛苦苦争取而来的,岂能就这么作罢?”
“无妨,从形势上来看你们宾满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已是成为长安酒肆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既然余长致愿意当这个会长,我也可以退位让贤。”
余长宁拉着陈若瑶的纤手苦笑道:“这样虽是一个办法,不过你却太委屈了。”
“若瑶不觉得委屈,只要你们余家能够和睦,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况且……”说到这里,陈若瑶突然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若以后真能成为你的娘子,这会长一职就权当是我送给你们余家的嫁妆吧。”
看着她淡淡的笑容,余长宁心里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感动,若瑶真是深明大义,取舍有道,有妻如此,当真是夫复何求!
陈若瑶拍着他的手背柔声道:“你与大哥本是好兄弟,就不要有隔夜仇了,现在还是向他好好地解释一番,你看如何?”
余长宁苦笑道:“现在我们两人都在气头上,你要我如何拉得下老脸去向大哥主动道歉?”
陈若瑶突然正色开口道:“余郎,主动道歉并非软弱和丢脸,而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我相信你有容人的胸怀,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自己的大哥斤斤计较。”
“容人的胸怀?”余长宁闻言又是一阵苦笑,“有容奶大说的是你们女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若瑶不知他说的何意,只得好奇地睁了睁眼睛。
来到宾满楼前,余长宁一番踌躇,终于大步走了进去。
余长致刚刚一看到他,立即重重一哼将头歪到了一边,神色依旧是余怒未息。
想到若瑶说的话,余长宁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对着余长致淡淡道:“大哥,跟我到厢房去,我有要事找你谈。”
余长致略一愣怔,负气道:“有什么好谈的?我可不愿你与继续争吵!”
余长宁白了他一眼道:“是关于咱们宾满楼争夺酒肆商会会长的事情,你难道没兴趣?”
余长致闻言大是惊奇,见余长宁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