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算什么事?我们的任务不就是——”
“别说了,最高当局发了火,老板也不好过,体谅一下吧,都是为了党国利益。”
“那,杀奸行动组的事怎么办?”
“不急,你先去查一下那个沈云还有郭啸天的资料,我怀疑……”曾澈说到这里,把声音压低了许多。
门外不远处,弯腰系了几分钟鞋带的欧阳云见室内忽然没了声音,急忙起身走了。毕竟是搞特工的,董、梁两人心思非常慎密,看来不好对付,如果是敌非友的话,那自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他这样想着,满腹心思的回到训练场。
训练场上,楚天歌被一群学兵围着,正在兴高采烈的翻着空心跟头,众学兵大声喊着:“133、134……”
他看得目瞪口呆,问:“干什么,耍猴呢?”
楚天歌一个高高的空心跟头翻到他面前,站住,气喘吁吁的说:“大哥,回来啦,咱跟头翻得漂亮吧?!”看来没听见他刚才的话。
学兵们不少人却听得真切,笑了起来,有一个解释说:“是我们让啸天翻的,啸天,看来你真的练过。”
楚天歌头昂了起来,鼻子一皱说:“那是。”
欧阳云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说憨人有憨福,自己愁死了,他却一点心思不担,忍不住赏他一记爆栗,说:“跟我来。”
“发生什么事了?”楚天歌见他脸色不太好,问。
“昨晚的事被人知道了。”
“啊!谁?”
欧阳云带着他远远避开众人,说:“复兴社特务处,你知道这个组织吗?”
“特务处不太熟,复兴社听说过,国民党的情报机关嘛,好像又叫做‘蓝衣社’。”
“‘蓝衣社’?那么说,白流苏他们也是复兴社的?”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吧。复兴社里当官的都喜欢穿蓝衣黄裤,所以又叫做‘蓝衣社’。”
“不行,找你叔叔去,这事可能有点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告了假,往城里的51军军部赶去。
天津城里,日本人闹腾得正厉害,一队队的日本士兵扛着枪,坐着卡车、摩托车,耀武扬威的往河北省政府行去。街道两边,不少日本人和汉奸挥舞着日本旗、唧唧歪歪的喊着什么。欧阳云和楚天歌进了城,有些艰难的穿行在人群里。楚天歌小声说:“我日,现在要是有挺机枪就好了。”
欧阳云瞪了他一眼,说:“闭上你的臭嘴。”微微偏头朝后面溜了一眼,见一个灰色人影一闪没入人群里,他冷冷一笑,拉起楚天歌,大步穿插起来。
“怎么了?”楚天歌不明他的举动,见他老是回头看,不由也想回头。
“别回头,有人跟踪我们。”
“哦,要不要干掉他?”
“算了,应该没有恶意,不过,你叔那里不能去了。”有没有恶意其实他也不知道,但跟踪的人他却看清了,竟然是朝鸿乐。想起朝鸿乐曾经也想刺杀那两个汉奸社长,他便没法对人家下手了。
两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在人群里穿梭起来,渐渐的离开了主要街道,走进一条有些偏僻的小巷子,终于把朝鸿乐给甩掉了。
回头确认一下,尾巴确实没了,欧阳云抹了把汗,说:“天歌,如果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会不会恨我?”
楚天歌正看着旁边的建筑出神,闻言转过头来豪气干天的说:“我才不会莫名其妙的死,真要死,咱也会死得轰轰烈烈!”
“我说如果。”
认真的想了一想,楚天歌正色说:“为什么要恨你,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从喊你大哥的那一天开始,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大哥,我们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他确实有些憨,但是并不笨,立刻从欧阳云不一样的语调里体会出了什么。
欧阳云很感动,有了和战友一起作战的感觉——战友是什么?在战场上,他就是你的后背,能帮你档子弹,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和你同生共死,让你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不会感觉孤单。
“谢谢!”他认真的说。
楚天歌也许并不理解这两个字代表的涵义,但是却听出了其中的分量,所以郑重的点点头,笑了。正如他所说,从他跟着欧阳云进入流川武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没了坦途,但是,他不会后悔。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进行下去,他笑着指了指眼前的建筑,语带讽刺的说:“中日友好中学,中日之间还有友好吗?”
(注:历史上确有天津中日中学,这里为本文需要,加上友好二字)
“当然有,日本人并不全是军国主义者,”欧阳云本来想说日本也有**,不久的抗日战场上,他们会组成一支奇怪的队伍,人数并不多,但是所发挥的作用却不小——但考虑到现在说这些有泄露天机的意思,他也不能确定这些历史上的事件还会不会如实发生,于是把下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个担心是有必要的——自从他带着楚天歌在北平闹了那么一出,历史已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曾澈一手组建的“抗日杀奸团”的前身“除奸特别行动组”被迫在天津蛰伏下来,甚至有胎死腹中的危险,而很多历史上现在已经死去的汉奸,此刻还活得好好的。那两个汉奸社长,如果不是他出手,他们的死活也很难说——朝、庞二人想在日租界光天化日下刺杀他们,其实是相当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