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确是不太情愿,这楼烦骑兵骁勇善战,使用起来颇为顺手;不过再一想,楼烦骑兵虽然精悍,可终究不是自己训练出来的骑军,自然也显示不出自己的手段。
只要有马,还愁练不出一支精锐骑军吗?
当下,灌婴也不啰嗦。
把虎符交还给了刘阚之后,带着刘阚配给他的十名亲随,连夜动身,赶往睢阳。
这边刚送走了灌婴,刘阚正准备休息,吕释之走进了屋内,轻声道:“阚哥,樊哙和任敖在外面求见。”
刘阚一怔,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他们有事儿吗?”
“好像是有事儿,而且挺着急的……”
“那让他们进来吧。”
刘阚不明白,这个时候樊哙和任敖会有什么急事。不一会儿,就见樊哙任敖两人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屋中,插手向刘阚行礼。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刘阚摆手笑道:“屠子,任大哥,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不能明天再说吗?”
樊哙和任敖相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
片刻后,还是任敖咳嗽了一声,轻声道:“阚兄弟,其实我们来找你,是想要向你辞行的。”
“辞行?”
刘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任敖两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行呢?任大哥,你和屠子现在都是有军功爵在身的人。我这次回楼仓,也需要人帮忙。你们为什么要辞行呢?莫非是我刘阚有怠慢你们的地方?还请明言。”
从富平血战开始,大家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刘阚一度认为,樊哙和任敖会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你看,跟着我虽然很危险,但是也很刺激。
樊哙如今是四等民爵不更;任敖也是三等民爵簪袅。
跟着我,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只要你们有本事,就能出人头地……刘阚实在不明白,他二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向他辞行。
任敖苦笑一声,“阚兄弟,跟着你的确是很快活,这段时间来,虽然整日出生入死,可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你也知道,我家中尚有花甲老母,我必须要回去照顾她。其实,当初老曹去楼仓的时候,我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当时我就想,了不起我和母亲一起过去,住在楼仓。
可是……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离开故土,只想能葬在沛县。
母亲倒是同意我去闯荡,可是我却不能置她老人家于不顾。这次去北疆,一开始我并不想去。但萧大哥劝过我,母亲也劝我。我后来想想,出去闯一闯,跟阚兄弟拿个功名也不错。
阚兄弟,废话我不多说。待老母百年之后,如果阚兄弟你还需要我任敖的话,我义不容辞。”
这话,说的是合情合理。
刘阚怎可能不知道这老人家的故土情节?他轻轻点头,算是接受了任敖的解释,旋即向樊哙看去。
“屠子,你是怕人骂你见异思迁,不讲义气吧。”
樊哙头一低,没有说话。
刘阚不禁苦笑着挠了挠头,果然是这样……似樊哙这种人,把义字看得比命还要重,怎可能因为荣华富贵就投靠自己呢?强留下他?刘阚倒不觉得有多么困难。武力也好,权力也罢,刘阚如果想留下樊哙,还真的是易如反掌。可留下又有什么用处?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屠子!”
刘阚站起身来,走到了樊哙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我都明白……说实话,我是真想把你留下来。可我也知道,我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你心在沛县,我也无话可说。
只能说,咱们相识的晚了……好吧,你要回去,我也不留你。北疆一年,你我并肩战斗,出生入死,可称得上是生死与共。别的话我就不说了,只希望你莫忘记《秦风无衣》:修我矛戈,与子偕行。
好了,祝你们好运。我会派人随你们一同回转沛县,把你们的情况告之李放。多多保重吧。”
刘阚说完,上前一步,用力拥抱了一下樊哙。
樊哙低声道:“阚兄弟,你也保重!”
他和任敖退后一步,插手又向刘阚行了一礼,大踏步离去。
这二人走后不久,陈平从屋外走了进来。
“道子,你不会也是来向我告辞的吧。”刘阚不由得苦笑询问。
陈平一怔,旋即笑道:“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告辞?我只是奇怪,都尉你明明想要留下他们,为何又不挽留呢?”
“留的住人,留不住心啊!”
陈平一笑,“都尉若想留下他二人,其实也不难。任敖不用说,他迟早会来为都尉效力;不过那屠子嘛,却是要耍一些小手段。如果都尉愿意,平倒是有一计,可以让樊哙归顺都尉?”
“哦?”
陈平说:“樊哙之所以不肯为都尉效力,无非是因为他和某个人的情谊。只要杀了那个人……”
刘阚的眼睛一亮,但旋即又一蹙眉头,“那家伙奸猾似鬼,想要杀他,怕也不易啊。”
陈平冷笑道:“任他奸猾似鬼,但终归是个小人物。都尉想要那个人的性命,甚至不需要出面。只需如此这般……到时候他想不死都难。只要那个人一死,樊哙还不是乖乖的为都尉效力?”
陈平附在刘阚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说的刘阚连连点头。
“此计甚妙,真不愧是道子啊……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樊哙不是傻子,若是立刻动手,他怕是会看出端倪。缓一缓,等屠子放松警惕的时候,咱们在动手。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陈平嘴角一翘,“都尉所言极是!”
不过他话锋突然一变,“都尉,你就这么相信陈平吗?难道就不害怕有朝一日,我揭穿你吗?”
听了这句话,刘阚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