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陈平和他早就商议好的事情。随着樊哙和刘邦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就算樊哙依然会忠诚于刘邦,可是刘邦还可能像从前一样的信任樊哙吗?这也是陈平为刘阚所献的离间计。
果不出陈平所预料……
刘邦在过去的半年中,明显和樊哙走动的少了。
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想当年是跟着我的小弟,可这一转眼的功夫,小弟却变成了顶头上司。
这种反差,就算是刘邦,也难以接受。
当然了,这也和刘邦的公务繁忙有关,可根据线报,即便刘邦在沛县的时候,找樊哙喝酒的次数,明显要少于从前。要知道,以前刘邦和樊哙,几乎是天天呆在一起,亲的好像兄弟。
而现在呢……刘邦身边更多时候,是跟着周勃和卢绾。
陈平的离间计,已经初见成效。吕泽是极为坚定的刘邦拥趸……即便是刘阚如今也是他的妹夫,而且他的父母也跟着刘阚,居住在楼仓。可吕泽对刘阚,依旧是怀着深深的敌意。
也难怪,他那一条腿就是被刘阚打折。
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吕泽心里的恨意,却丝毫不见缓解。每逢一跛一跛的行走时,吕泽的恨意,也就越深重。只是,他也清楚,刘阚今非昔比。莫说他一个跛子,就算是刘邦萧何,在刘阚面前也要小心翼翼。于是,这种恨念,只能埋藏在心里,乃至于生根芽。
吕文关闭了生意,让吕泽到楼仓居住。
从内心而言,吕泽是很不情愿。去楼仓干什么?连自家那肥猪兄弟,如今都有了爵位,甚至统领兵马。可自己呢……至今一事无成。但父命不可违,沛县也着实待着没有意思,吕泽只好到了楼仓。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阴阳怪气。吕文夫妇能容忍他,吕释之可不待见他。
只是吕泽是自己的兄长,吕释之又有什么办法?
也只能借口要训练兵马,整日的呆在楼仓刘阚的田庄里面。
吕嬃,正在为刘阚整理行囊。
她已经得知了消息,秦家派人前来,请刘阚入巴郡商议事情。为了能让刘阚顺利的前来,秦家甚至派人通报了太尉府和泗水郡嬴壮。不管是冯劫还是嬴壮,也都不能拒绝秦家的要求。
看起来,巴郡一行,是迫在眉睫啊!
吕释之走进房间的时候,吕嬃正哼着民间小调,看上去很轻松。
“二姐!”
吕释之话一出口,眼圈却红了。他对秦曼的印象也不算差,甚至很有好感。但再有好感,也比不得自家二姐亲啊。一想到二姐可能会受委屈,吕释之这心里面,就感觉着有点酸。
吕嬃诧异的看着吕释之,“小猪,你这是怎么了?”
“阚哥……要去巴郡!”
“唔,我早就知道了。”吕嬃一笑,顺手把衣服叠好,“你看,我这不正给他收拾行囊吗?”
“那你知不知道,姐夫他……”
吕释之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喏喏的哼了两声,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可没想到,吕嬃却猜出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曼小姐的事情吗?”
吕嬃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生。阿阚的地位越来越显赫,与早年间的情况,大不相同。以前,他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人物,凭着自己的头脑和拳头,能打出一片天空;可是地位高了,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如今他身为泗水都尉,可说是一方大员,那些盯着他的目光,里面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需要小心。
泗洪这地方情况很复杂,并不简单。
阿阚需要有强有力的支持。以前有任郡守、壮郡守支持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他需要更强大的后盾。
曼小姐性子好,也有本事。
再加上她的背景,能够给阿阚足够的支持,这也是阿阚如今最需要的……
小猪,你莫要责怪他。其实在你们没出征北疆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当时,我也很害怕。不过去年大姐曾来楼仓探望父亲和母亲的时候,曾经和我说了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
“啊,大姐去年来过楼仓?”
也难怪吕释之会感到吃惊……
自从刘阚举家迁移到楼仓之后,吕雉就一直没有来过楼仓。
吕释之问道:“大姐当时说了什么?”
吕嬃轻轻的揉了揉吕释之的脑袋,“大姐说,大丈夫当功成名就,似阿阚这样的人,将来注定是要出人头地,做大事情。只要他心向着我,念着我,名份也算不得什么。正妻……呵呵,不过是个名义罢了。有时候,越是懂得谦让,就越是能得看重。这个,就叫做以进为退。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
反正我有秦儿,他一天天的在长大,对我而言已经心满意足。有秦儿在,我只需要做我的本份。
退让一些,就退让一些吧。
只要阿阚能出人头地,我就算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以阿阚的性子,也不会让我受委屈……”
正说着话,吕嬃突然闭上了嘴巴。
她有些吃惊的瞪着门口。
吕释之也觉察到不对劲儿,连忙扭头看去。就见刘阚,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正痴痴的看着吕嬃。
“阿阚……”
吕嬃轻轻轻地叫了一声。
吕释之刚要开口,却见刘阚大步走过来,好像没有看见吕释之一样,走到了吕嬃的面前。
“阿嬃,刘阚能娶你为妻,实在是三生有幸!”
刘阚轻轻地说:“我向你保证,只要刘阚但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保证。”
这句话一出口,吕嬃的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动。
她的小手,被刘阚的大手紧紧握着,嘴唇颤动了半晌之后,颇有些吃力的从口中吐出一句:“阿阚,我信你!”
而吕释之,则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手相连,相互默默凝视的两人。
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忍不住自嘲似地微微一笑,摇着头,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站在庭院中,他抬起头,仰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心中却生出一种很惆怅的感觉: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二姐和阚哥,也许正是这般模样。只不知道,将来……和我携手白头的那个人,如今又在何处?
想到这里,吕释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轻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