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政跪倒在地,神情悲愤地说道:“国相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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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因为丢失中山国的事终于获罪,被天子下旨用囚车押解回京受审。
李弘不理解。张纯被黄巾军打得狼狈逃离中山国,那还是半年前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了,朝廷都没有下旨降罪张纯,怎么到了中山国基本稳定的时候却突然又下旨降罪了呢?是不是张纯得罪了朝中什么权贵?他决定去看看张纯。
李弘命令郑信,文丑,赵云带着部队在真定城外驻扎。一旦张燕的黄巾军撤出真定城,大部队不许入城,只允许文丑和赵云带着一百人进城维持秩序。钜鹿郡潘凤都尉带着后续六千部队赶到之后,由他们接管真定城。收复常山的功劳要让给冀州将士。
李弘带着射虎和一百黑豹义从在卫政的带领下,日夜兼程赶到下曲阳,追上了押送张纯的车队。
张纯看到李弘奔行几百里前来送行,非常感激。张纯消瘦多了,但精神很好。
李弘非常愤怒地问道:“国相大人,这到底事怎么回事?我离开中山国的时候,你不是说没事吗?”
张纯笑道:“子民,我没事的,你放心,即使我被押上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离开中山国的时候,黄巾军正是冀州猖獗,哪个敢自讨苦吃到中山国任职?既然没人肯来,朝廷当然不会处罚我,就让我勉强撑着了,所以那个时候肯定没事。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瘿陶大战,黄巾军领张牛角死了之后,黄巾军兵败如山倒,一蹶不振,现在谁都知道冀州没有危险。所以现在这个中山国国相的位子就炙手可热了,人人都要抢,我成了绊脚石,自然要获罪下狱了。”
李弘奇怪地问道:“中山国给黄巾军破坏的很严重,百姓们都在忍饥挨饿,重建治理的事情非常繁重,有什么炙手可热的?”
张纯说道:“那是因为你想踏踏实实做事,想为国分忧为民办事,所以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对于那些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差事了。按照天子的旨意,凡是遭受黄巾祸乱的州郡,都要免一年的赋税。中山国是个大郡,如果收成好,一年的赋税很可观。在任官员如果贪得无厌,强征暴殓,一年下来,可以捞到大把大把的钱财,加上暗中截留的赈灾拨款,赚个盂钵皆满不成问题。”
李弘很悲愤,也很失望。这个世道,怎么这样黑暗。即使做官了,想做个好一点的官都难,好象天下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
“想开一点,没事的。”张纯笑道,“我到了京里,花点钱就能免罪了,没有什么危险。现在在大汉国,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除了皇上买不到。哈哈……”
李弘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钱在京城里活动,打通上下关节,但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帮不上张纯,把话又吞了回去。
两人闲扯了几句,张纯接着问道:“子民,清剿常山黄巾的事怎么样了?”
“真定城已经被我拿下,附近几个县城也快了。”李弘说道,“几天前,皇上下旨,要我在四月之前,带五万人马奔赴西凉战场。”
张纯吃了一惊,大声说道:“西凉?五万部队?子民,这怎么可能?你到哪里征集五万人马?这是朝廷要借口杀你啊。”
李弘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纯非常同情地望着他,说道:“你出身这么差,年纪这么小,没有故主,没有家族,仅仅就凭着军功,一刀一刀砍了个中郎将出来,你想想,你怎么不遭人嫉恨?现在有人公开陷害你,诬蔑你,那很正常。还有更多的人藏在角落里,时刻想把你杀了,这种人才最可怕,你知道吗?你一定要小心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如今是战乱时期,你身名显赫,利用价值大,即使出了差错,皇帝也不会把你杀了,所以你只要小心,危险不是很大。但再过几年,战事平息了,你没了使用价值,到了烹狗藏弓的时候,如果你还象现在这样幼稚,迟早都会被杀死。”
李弘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问道:“我怎么幼稚了?”
张纯狠狠地骂了他两句,然后说道:“我都是朝廷罪犯了,你还私自离开前线跑来看我,你这不是幼稚是什么?你以为我会高兴你来看我吗?你这是自取死路。我死了,把你也牵连死了,你以为我会高兴吗?你带兵打仗一年多了,从小兵干到中郎将,还这样糊涂。你这样下去,总是不长进,很快会死的,而且还会带着你几万部下陪着你死得不明不白,你知道吗?如果你脑子还是好的,我们今天分手之后,你就要天天想着这事。”
李弘给他骂懵了,傻傻地问道:“我天天想什么事?”
张纯气得又骂了几句,大声叫道:“你要天天想着怎样才能不被人杀,怎么才能杀别人,怎样活着,怎样才能让跟着你的人都活着。”
李弘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国相大人的教诲。”
张纯又指着卫政说道:“子民,中山国有五千部队,都是过去的黄巾降兵,趁着你带兵到凉州的机会,把他们都带走吧。”
李弘笑着说道:“就是你不说,我也会下令征调的。”
张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走了。”
李弘赶忙说道:“大人,一路保重了。我从西凉回来之后,一定去看你。”
张纯摇摇头,忧伤地说道:“恐怕没有机会了。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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