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脸色一变,旋即做出一副淡然之色道:“不过是借他人之物,故而有些着急,却让小乙见笑。”
说着话,陈东伸手接过那诗集,翻了两页,便看到那张名单,脸色顿时轻松不少。
玉尹眼神却骤然一凝。
嘴巴张了张,不过最终没有把心里话说出。
反倒是陈东,失而复得之后显得格外轻松,见燕奴正忙里忙外,不禁疑惑问道:“小乙,这是要沐浴吗?”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只不过得了一方子,配了些药,可以加快手臂复原。”
“原来如此……那这位是?”
安道全从房中出来,和陈东打了个照面。不过陈东此时,已认不得安道全,因为而今安道全的模样,和当日天清寺里那醉猫模样完全不同。只不过看玉尹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陈东不禁有些奇怪。因为他知道,玉尹和燕奴,并无其他亲人。
“哦,此家翁老友,前日才来东京,暂时住在我这边。”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妨碍小乙治伤,先告辞了!”
陈东没有觉察到玉尹态度的变化,笑哈哈一拱手,便告辞离去。
待陈东走了,燕奴上前疑惑问道:“小乙哥,怎地今日对陈叔叔的态度如此冷淡?”
“少阳,似加入了什么帮会。”
“啊?”
“他刚才说是来取书,依我看,更像是在意那书中的一页名单。
我刚才翻看的时候,现那名单的存在……自家有些担心,少阳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帮会。”
“帮会不可能,不过嘛……”
安道全走过来,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些许嘲讽之色,“这些读书人,看似一个个精明似鬼,实则愚蠢的不得了。之前不是有什么新旧党争吗?说不得他卷入党争里。小乙,你可要小心一些,万不可卷入其中,否则的话,落得一辈子麻烦。”
党争?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释然。
这倒是极有可能,自王安石变法以来,新旧党争接连不断。
忽而新党占了上风,忽而旧党得了权势……双方相互倾轧,争斗不止。而卷入党争着,不泛后世琅琅上口的名人。王安石、苏东坡、司马光……玉尹甚至觉得,北宋之衰颓,衰颓于王安石变法,衰颓于熙宁!五十五年党争不断,致使良臣归隐,朝堂之上宵小遍布。许多有志之士,在小人压制下,难以施展一腔抱负。
熙宁变法?
玉尹也很难说得清楚是非对错。
后世在学堂,历史书上教导了什么三大矛盾,促使王安石变法。不过后来随着知识增长,阅历丰富,玉尹只当做是笑话。王安石变法的本意或是好的,可惜变法不得人。王安石本身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变法执行者,因为他性格太过于刚愎。
刚愎的人,往往听不得意见。
听不得意见,就要打击排斥政敌……
说起来,变法初期,新党旧党人才济济,可惜随着一场场报复,一次次清洗,使得无数精英最终落得个凄凉结局。
玉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陈东卷入党争,也不知最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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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开封府做出判决。
罗四六因过失杀人,刺配充军太原府。
也许在一些人眼里,北宋是一个一言不和,便可以拔剑杀人的时代。可实际上呢?北宋的法制,相对于还算健全。特别是东京汴梁,更是如此。若不是这样,那水浒传里的鲁智深,也不至于失手杀了镇关西以后,落得个亡命天涯,最终出家为僧的结局;而卢俊义,堂堂大名府的员外郎,被逼得最终上了水泊梁山……
罗四六能够得以活命,已是一桩奇事。
据说,当判决出之后,郭京在家中气得是口吐鲜血,险些丢掉了性命。
而经这件事以后,郭京在桑家瓦子的统治力,被削弱了许多。自家兄弟死了,却不得报仇,又如何能让下面的弟兄们心服口服?于是乎,许多泼皮闲汉,悄悄从郭京身边离开,使得郭京更雪上加霜。不少人在离开郭京之后,想到了去马行街投奔玉尹。只是玉尹对此兴趣不大,加之朝堂上弹劾燕瑛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玉尹更不敢跳出来,出这个风头……只不过,世上许多事,并非人力可阻挡!
根据安道全的吩咐,玉尹用了三天强筋壮骨散,第一阶段算是功德圆满。
用燕奴的说法,经过这三天药水浸泡洗身,玉尹筋骨得到了进一步强化。筋长则力大,玉尹的气力,更达到了一个极致水准。
“小乙今后,每隔一个月要用一次强筋壮骨散,只是效果未必能如此次这般明显。
这强筋壮骨散,要连续使用三十六次,才可以算是圆满。
到时候,以小乙真法,配合这强筋壮骨散的效用,达到玉大郎当年水准,当不成问题。只不过,想要如你丈人那般成为宗师,还需你自己努力,非外力能有作用。”
三十六次,每个月一次……那岂不是要三年?
玉尹暗自啧舌,同时又有些好奇,“叔父可曾习过武艺?”
安道全哈哈大笑,“我若是习过武,又何至于沦落到在天清寺里借酒浇愁?只不过我自幼学医,懂得一些健体强身之法,故而才能活到现在。不过我学得这些东西,却不适合小乙。你只要好生练习你丈人留下的真法,早晚必能有大成就。”
说罢,安道全笑呵呵看着燕奴,“怎地九儿姐,可愿学我这些鬼画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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