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快就上来了,谢亦骞先给葛晓霖倒了点,又给陆子芬倒了一杯,还特意拿到了人家姑娘的面前,笑着说了句:“白葡萄甜酒,适合女生,尝尝看?”
他声音温柔,姿态优雅,陆子芬也不是第一次交男朋友了,但是就算前几任有比葛晓霖好上那么一点的,但是真正面对谢亦骞这种的,估计全加在一起连给人跪着的份儿都没有。
她诚惶诚恐地接过酒杯,杯里的酒都要被她抖出来了。
谢亦骞似是还想给一边的小洁倒酒,不过碍于角度不方便,于是只把酒瓶往前推了推,道:“大家都自便,不要客气。”
小洁对于谢亦骞的有礼风度也是欣赏,高兴地“嗯”了一声,回头就见陆子芬只顾着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她,不由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这才用力推了对方一把,沉声道:“拿一下好吗?!!”
陆子芬回神,因她这态度而皱起了眉头,只随意地把瓶子拨到了小洁面前,里面的酒都险些洒出来。
小洁脸都黑了。
谢亦骞很能侃侃而谈,对象也不只针对身旁的美女,和男生也很有话聊,他玩的东西多,见识广,对于学校和一些稀奇的地方知道的特别宽泛,范围更是大大小小全部涉猎。
而那些学生也不傻,越听越觉得这个学长和他们之间差距不小,不过大学本来就是个小社会,人际交往比学习其实更重要,屋里的这些人,除了葛晓霖又都是极其爱朝这个方向发展的,遇上这样的,自然更加乐意交流,往浅了说,能多从他身上听听看看了解了解就是很好的一件事了,往深了讲,万一大家处得高兴,因此混了个脸熟,以后说不准就能被照顾照顾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谢亦骞看着那么亲善,一点架子也没有。
葛晓霖一直坐那儿不说话,目光落在谢亦骞的身上,一开始这屋里偶尔还会有人搭他两句,但是说着说着,基本上就全听他一人在那儿发言了,谢亦骞绝对不是非常能贫的人,估计他说两句,面条儿能朗诵完一首诗,但是他说话就是有种感召力,特别能吸引人的注意,叙述起一件事来总是前头慢悠悠慢悠悠地,冷不丁就来了个意外拐弯儿,让人或惊异或欢乐,然后一路被他牵着走,从周围那些人同一频段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一二了,跟看电影似得。
谢亦骞说一段,会停下来喝口酒,这时众人也都会随着他一起喝,谢亦骞自己只咪一点点,但是旁边这些人却激动的面红耳赤,半杯半杯得往下灌,没多时,这桌上就全是空瓶了。
葛晓霖扫了一圈,自己的那杯早就没了,但是谢亦骞就没再给他满上过。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葛晓霖一看,是米绪打来的,又注意到时间,不知不觉都快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忙走到一边接起。
米绪问:“葛妈你掉哪个粪坑里啦?我捞你的网子都借来了!”
葛晓霖当然也很想走,如果谢亦骞没来,估计他根本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们说,但是人家是以自己朋友的身份留下的,且不说他目的为何,总之自己要是这么甩甩屁股就走,到了米绪那儿跟陈羽宗也不好交代吧。
于是,葛晓霖只能道:“我……这边遇上两个同学,正聊得热络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那头米绪一愣:“什么同学啊?我认识不?”不过又看到一边陈羽宗,觉得就算是认识的,估计也不好过去一起了。
陈羽宗动了动嘴皮子。
米绪忙会意地问:“那谢学长也在?”
葛晓霖:“嗯,你不认识的,他和我一起呢。”
米绪意外之余更是犹豫,这和谢亦骞有啥关系?
葛晓霖沉声道:“担心什么啊,这儿都拉上二胡了,跟和平公园有差吗?”
“………”因为太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
挂上电话后,米绪问陈羽宗:“学长……要不我们先走?”
陈羽宗点点头,站起了身。
葛晓霖再进去的时候,里面的话题又变了,变成大学城里哪个专业出来最好找工作,性价比最高。
两旁的人都醉得不轻,对这话题十分踊跃,声音又杂又吵,有人说是U大城建,有人说是经济系,最后陆子芬插了句:“肯定是U影表演系啊,还用说吗。”
“对对对!”这个结论引发一片共鸣,“做明星最赚钱了,一部广告就能拿多少片酬啊,简直羡慕死人。”
“用得着拍广告才赚钱嘛,人家现在就赚啦,没看到那儿门口老是豪车进出的。”
“呵呵,不是我说,U影有几个干净的,想红哪儿那么容易啊,除了被包还是被包,有些金主可是真大方。”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说这话,但是眼下这几个脑子都不清醒了,哪儿还能顾忌的到他们所说的其中之一的小金主就坐在面前。
葛晓霖见谢亦骞也不说话,只笑笑着听,直到陆子芬的一句发言才让他表情微变。
“我、我给你们爆个料,你们可别说出去啊,是、是我在一个群里听来的……里面有其他学校的人,还有U影的。她、她说表演系做外围的起码这个数,”陆子芬伸出了手掌,翻了好几番,“其中、那个叫……裴什么,哦,裴缘,大二的一枝花,她上个礼拜还是什么时候,被查出来得了那种不干不净的病啊……谁跟她接触过得简直被她坑死了。”
“真、真的啊?那要像你说的,U影这么乱,遭殃的不知道有多少呢……真是哈哈哈哈……”
众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那头谢亦骞却忽然放了酒杯。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也该告辞了。”
这话一撂,大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谢亦骞已经起身直接往外走了,对上有些呆愣的葛晓霖,谢亦骞问:“走不走?”
葛晓霖巴不得能快点离开了,得以脱身自然点头,他跟着谢亦骞离了这转角,那边米绪和陈羽宗已经不在了,他看见谢亦骞和一边的领班点了个头。
那领班就拿着账单往陆子芬所在的区域走了过去,葛晓霖眼尖地瞥见上头的数字最起码有五位数。
葛晓霖:“!!!!!”
走出这家店,谢亦骞伸了个懒腰,忽的脚步一软就要倒下。
葛晓霖吓了一跳,忙去扶他,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谢亦骞大半的力气都靠在了葛晓霖的身上,虚弱地说:“我醉了。”
葛晓霖被他压得一个趔趄,但还是努力稳住了步伐,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出的酒气,不浓,幽幽的,他想说你丫别以为我刚没看见,你根本没喝多少,全灌了别人了,不过左思右想之下,反而是另一句话先蹦了出来。
谢亦骞一怔,直直地瞪向葛晓霖的眼睛。
“什么?”
葛晓霖视线下瞥,真诚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要赶紧去检查个身体吗?”
谢亦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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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米绪和陈羽宗在街边并肩而行。
米绪问陈羽宗住在哪儿,后来一想,估计怎么地也是叫车,肯定和自己不顺路,于是当先道:“我坐101路,就在前面拐角处。”
他意思是他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然而陈羽宗只是“嗯”了一声,脚步没停,还是随着米绪一道往前走。
米绪琢磨着,城草这意思是再往前赶几步能省点出租的公里数?
原来如此!
于是聪明的没有点破。
“话说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就跟老牛犁地似得,抽一鞭还要喘三喘,然而这一到暑假呢,马上按了个大功率马达,屁股上还绑了炮仗,炸起来嗖得就跑没影了,追都追不上啊,不过到了大学……”
陈羽宗正认真听着,却见米绪没了下文,不由转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米绪本想说,这一到大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之前还期盼过暑假的,但是忽然之间这老牛又蹦跶回来了,而且虚得跟得了哮喘一样,赖地上怎么生拖硬拽都不起来,一天能当一年的过,不知道是什么破毛病,明明之前的寒假还没这样的。
但是临到嘴边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搞不定这不是老牛有病,又是他自己有病,不是三高都得上了嘛,还差哮喘?
米绪僵硬着没说话,反而是陈羽宗应了声:“嗯,是有点。”
米绪斜眼看他,你知道我说什么你就“是有点”啊?这哪里是一点啊,你去了A市,日子指不定有多潇洒呢,也没见给自己来一个消息什么的。
不对,这怎么回事儿?脑子又跑偏了,快快快,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