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诸臣心里直犯嘀咕,这小昏君实在病得太蹊跷了,早不病晚不病,正要回京的时候偏偏病倒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说得不好听,小昏君分明是在出幺蛾子呀。
大臣们心里都清楚,可皇帝说自己病了,大臣们难道敢掐着他的脖子要他别装了,趁早滚回京师?
太医和民间的名医一拨接一拨进宫给皇上瞧病,也不知小昏君怎么在宫里恐吓威胁这些大夫,他们出宫时摇头叹气,一个字都不敢说,看表情似乎是准备后事的模样,却更像敢怒不敢言······
不论真病还是假病,南京的大臣们急了,朱厚照这一倒,颇得几分前世碰瓷的神韵,反正躺着死活不起来。
大臣们明知这是小昏君出的幺蛾子,可他们也不敢公然质疑,大明的文官虽无法无天,但不可能百无禁忌,皇帝病了不去慰问,反而质疑皇帝装病,至少也是罢官流放的罪。
朱厚照赖在南京不肯走,也不出宫,每日将秦堪和一众勋贵子弟宣进南京皇宫,然后一群年轻人整日喝酒耍钱,好好的皇宫被这群纨绔子弟充斥其间,威严厚重不复再见,生生被他们折腾成了赌场酒馆,买小开大庄家通吃,吆五喝六乌烟瘴气,朱厚照玩得好不自在。
赖在南京的日子足足过了小半个月,最后南京的大臣们实在受不了了,许多人酝酿着在皇宫门前击柱血谏之时,朱厚照终于觉得玩累了,逆反心理也得到了充分的泄,于是他决定再次启程。
南京大小官吏大松了口气,送瘟神似的毕恭毕敬将朱厚照送出南京城,转过身便弹冠相贺普天同庆,南京城的大小衙门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
终于正式踏上归京的路,朱厚照心中纵有再多不舍,却也知道轻重·皇帝的一生只能属于宫廷殿宇。
小公爷徐鹏举也跟着朱厚照的御驾上了路,他和朱厚照的性格颇为相似,最受不得拘束,更受不了无聊·见朱厚照和秦堪要走,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徐鹏举一急,找了个伴驾进国子监读书的借口跟着走了,徐老公爷见孙子忽然间上进了,不由满腹狐疑,然而小公爷的借口实在太堂皇了·老公爷也不得不答应,毕竟老徐家这几代出过不少混帐,如果孙子能多读点书·少干点混帐事,从此徐家的家风敦良渊博,未尝不是件好事。
二十万大军是从南直隶和湖广福建等地卫所临时调来的,平乱之后大部分将士已各自归建,朱厚照和秦堪只领了最初从京师出的两万骑兵回京。
行军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没有莺歌漫舞,没有杯觥交错,两万人就这样沿着官道慢慢的走,偶尔路过一些风景特别秀美的地方·朱厚照总会让大军停下扎营,然后他便带着秦堪徐鹏举等人在风景处流连观赏,如此这般跟驴友似的走走停停·离开南京半个多月了,连山东地界都没走到。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徐州微山湖边·秦堪骑在马上静静看着落日下的湖光粼粼,情不自禁地吟出这句千古佳句。
“咦?好句子!恢弘大气之极,秦堪,这是你所作?”朱厚照非常意外地盯着秦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