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朱一惊,问凤止:“门竟是你开的吗?”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青玄替凤止答道:“正是。先不忙叙旧,本君有些乏了,劳烦姑娘引路吧。”
沉朱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调整好心态,道:“墨珩上神不在,你们也没有事先递来拜帖,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这句话她说得轻巧,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青玄有些无语凝噎:“你同凤止上神不是认识吗,难道不能看他的面子行个方便?”
听到凤止二字,沉朱呼吸不由得一滞。
凤止,凤止……
想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她有些自嘲地笑笑:“宓,止也。我怎就没有想到。”抬头看着他,眸光寒澈中带着些疏离,“原来是凤皇驾到,倒是有失远迎。”
青玄这时就有些旁观者迷了,狐疑道:“你们究竟认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二人同时回答,答案却各不相同。
说“不认识”的那个道:“凤皇驾临崆峒,就为了陪这位递一纸婚书。”轻笑一声,评价,“倒是挺闲的嘛。啊对。我这个人记性差,竟然忘了,上神最喜欢看人热闹。只是我倒有些不解,这桩婚事有这般好看吗?”
随行的众仙登时在底下议论开来,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以这种带刺的语气同凤止上神说话?
上古的大神如今能见得着的,就只剩下凤族的帝君凤止和崆峒的上神墨珩,二位上神双双被喻为仙界的活化石。比起神秘的墨珩上神,凤止君的人缘却比较广,这六界中与他有交往的人不在少数。
认识凤止君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但是独独对天族之事,秉着从不参与的原则,此番天族向崆峒求亲,谁也没想到他竟会随东极的青玄君一道前来。
话说回来,凤止君怎么得罪这位崆峒的姑娘了?
青玄同样有此困惑,想要开口,又觉得此时的气氛委实不适合外人插嘴,只好看着二人目光在半空僵持。
却见凤止一挥袖幻出茶座茶具来,慢悠悠地落座,望向面前的姑娘,微微上挑的凤眸里攒出几分笑意:“既然墨珩不在,我与青玄又无拜帖,那就只好在此候上一候,你不介意吧。”
沉朱被他的举动噎了一噎,脸涨得有些红,沉声道:“你非要如此吗。”
凤止抬了抬眼:“本君怎么了?”
青玄见状,也雍容落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那本君也在此候一候,这儿的风景倒是挺合本君胃口的。”
随行的众仙互相以眼神交流:既然两位上神都坐下了,那他们也一道坐了吧。
片刻间,仙门前就布下了许多茶座。
还别说,此处风景的确不错,温度合宜,花香也醉人。
早早追随沉朱而来的白泽,由于不熟悉崆峒的方位而在中途跟丢,此刻才终于找对地方,一看到沉朱,就朝她抱怨:“你飞这么快做什么,也不等等吾。”说着,将身子为一只猫那么大小,落至她的肩头歇脚,抬眼看眼前的阵仗,“沉朱,你怎还没把他们打发走……”在看到凤止的那一瞬间,身子却轻微地缩了缩。凤皇,他竟来了?
沉……沉朱?
众仙闻言亦在海风中打了个激灵。
青玄执茶杯的手一抖,抬眼看向面前姑娘——她就是沉朱?早有风闻她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看来是真的。不过,她同凤止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她肩头的白色神兽,竟是白泽的幼兽……
青玄越发觉得自己不虚此行了。
天庭的礼官一听沉朱名号,立刻撤座起身,执了个古礼:“既是沉朱上神,那就更没道理不为小仙们放行了,墨珩上神既应下这门婚事,想必也是问过您的意思的。”
沉朱冷冷道:“墨珩是墨珩,本神是本神,若以墨珩的意思当做本神的意思,尔等又是将本神置于何地?”
一袭话说得那礼官惶恐不已,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送了个求救的眼神给这里位分最高的那位。
凤止将白底青花的茶盏在手指上转一圈,淡淡开口:“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珩是你唯一的长辈,自是有代你结亲的权力。”神色极自若地看向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却如此闹脾气,是将长辈的颜面置于何地,将天家的威严又置于何地?”
青玄听了此话更感惊奇,此神竟也会搬出“天家威严”这四个字来,简直是太阳打西边海上出来了啊。他不是最不将这四个字当回事儿的吗?
再看被他以这四字教训的姑娘,正目光寒凉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对这门婚事的看法?”
凤止将手中茶盏放下,语气很淡:“否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