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突然的靠近,让沉朱顿时戒备,可是,浑身的重伤却让她无法挣扎。
“九千多年来,守着那个不属于你的神位,开心吗?”
她为听到的这句话蓦地僵住,手指缓缓抓紧身下的床单,将在胸前冲撞激荡的情绪忍回去,开口时,语气平静如一潭古池:“本神乃崆峒帝君,从前是,今后也是。”
“谎话说的多了,果真连自己都会相信吗。”男子的语气里充满嘲讽,他撤开身子,将她的下巴挑起,她躲了躲,没能躲开,感觉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额间,听他沉吟,“墨珩竟然将焱灵珠都交给你了,这样不为你留后路吗。”
听到焱灵珠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她心头的情绪再次溃散,不可能,这世上,应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尚在愣怔,他的手指就轻轻在她额间抚过,剧烈的刺痛几乎让她疼出眼泪来,体内的焱灵珠突如其来的躁动,令她浑身如同被烈火焚烧,还不等将那份躁动压制下去,就听男子问自己:“你可知道,焱灵珠取出来,你会如何?”
她忍着痛,继续将不认账进行到底:“本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声音已有些颤抖,“浮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句话问的好。你该去问问墨珩,他将我丢弃在云渊沼泽时,是将我当做了什么人?”
云渊沼泽。沉朱为他提到的这个词颤了颤。那里的瘴气与天地同生,孕育着各种毒物和妖魔,普通的小仙只是靠近那里就有被瘴气损及本元的危险,若是不小心误入沼泽之内,只怕转瞬的功夫就会被吞没无形。据说,有魔界的长老欲借那里的瘴气修行,可是,吸纳了半个月的瘴气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那里的瘴气化为己用,最后散了上万年的修为才勉强保住一条命,自那以后,魔界再无人敢打云渊沼泽的主意。
她迄今还未听说有谁能在云渊沼泽全身而退,仙界只怕也一直在想办法控制那里的瘴气吧,那样险恶的地方,墨珩怎会……
她的眉目陡然阴沉下来:“你少血口喷人。墨珩与你有何仇怨,要将你丢进云渊沼泽?”
浮渊冷笑:“看来,他的伪善倒是挺深入人心。”
沉朱因为墨珩被他冒犯,声音含怒:“虽不知你与墨珩有什么纠葛,可我奉劝你把话收回去。否则……”
他好整以暇地问她:“否则你要拿我怎么办呢?”
沉朱一字一句:“否则,我将你千刀万剐!”此话说完,却突然自眼睛处传来尖锐的疼痛,那种疼痛她生平从未经历过,如同有成千上万根针一同刺入眼球,她自小性子高傲,绝不会在人前示弱,此刻,却忍不住痛出声来,捂住眼睛:“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浮渊冷冷淡淡地望着在自己面前痛的浑身痉挛的少女:“都告诉你了,我在你眼中中了蛊,蛊虫感受你对我的杀意,自然会对你发动攻击。”
她似是实在克制不住,抬起手就往眼睛里抓。
那时的她甚至想,与其这般疼,不如将眼睛抠出来。
浮渊在她将手指送入眼眶之前制止她,将她双手扣住,道:“不过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你知道云渊沼泽中有多少只这样的虫吗?知道我是如何在这些毒虫的噬咬下活下来的吗?知道想死却死不掉是什么感觉吗?你自然不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上神的掌上明珠,又如何会知道!”
沉朱却早已经痛得听不到他的质问,眼睛的疼痛已经让她快要丧失理智:“杀了……我吧。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因为剧烈的挣扎,她身体上的伤有几处崩开,将白衣染红一片。那时的她虽然狼狈,却没有丝毫软弱,像是一只被猎人逼到穷途末路的野兽,只要他稍加松懈,她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颈。
他微微恍神,将她的手松开之后,却抬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他轻轻道:“滚回去。”
蛊虫的攻击立刻停止,只见少女的眼神一空,再次晕在他膝上。
知月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男子坐在床边,垂头望着在自己膝上沉睡的少女,侧颜轮廓分明,线条冷漠,一缕长发静静垂落,美得让人微微恍神。
他突然开口,声音如一缕烟:“知月,她本来该是我的。”
女子为这话一怔,随即垂眉敛目:“是,她是主人的猎物。主人想如何处置,就能如何处置。”
却见他冷漠地转头,眼神中的压迫仿佛能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封冻住。男子薄唇轻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知月鲁钝,请主人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