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神将行动,忽有一个影子闪至沉朱跟前,雪发玄袍,神泽浩瀚。他伸出一只手做阻拦状,声音无任何波澜:“都退下。”
沉朱暗暗松一口气,她怎忘了,还有白泽可供差遣,行到他身后站定,道:“白泽,本神不想去混沌钟。”
白泽木着一张脸看向崇冥,重复道:“沉朱说了,不想去混沌钟。”
崇冥瞬间不淡定了,白泽这个猪队友,到底是站哪一边的?墨珩上神刚刚助他渡劫,九死一生,他倒好,转脸就忘恩负义。这些话不好当着沉朱的面直言,只得咬牙切齿地提醒他:“白泽神君,你想违抗墨珩上神的旨意吗?”
白泽道:“吾在沉朱面前立过誓,愿为她所用,所以,吾只听从沉朱一人号令。”
崇冥将军默了默,他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却又忍不住腹诽,虽说是这个理不错,可是你脑子能不能拐点弯?怎么主仆全一个德行。
眉头一拧,不管了,先将帝君抓了完成任务再说。他刀柄一转,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人已到白泽面前。面前神君的一双碧色眼睛古井般幽深,里面却无半点杀意。逼人的刀气将他的衣袍和长发掀起,他不避不闪,赤手空拳将迎面而来的刀刃接下,崇冥目色一冷,扫堂腿攻他下盘,白泽保持握住他刀刃的动作原地翻身跳起,以手作刀朝他后颈砍去,崇冥闪开,旋身攻他手腕……
电光火石的功夫,二人已过了数十招,众神将看得目不转睛,正默默吞口水,就听崇冥朝他们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老子!”
沉朱趁白泽牵制众神将的功夫原地观望,发现满院子都是守将,就连后门都有两个神将把守,她捡了个防卫较薄弱的方向行过去,凤止也抬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转身,唇角不自觉挂上一丝嘲讽:“你跟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将我抓回去关押吗!”
凤止为她充满敌意的态度顿了顿,突然伸手将她往前拉了一把,在她原本所立的地方,一个大块头神将被白泽从战局中甩了出来,砸断了走廊的护栏。他低声道:“阿朱小心。”
沉朱冷冷道:“凤止,你若是还待我有些情分,就放我走。”忍不住冷嘲道,“热闹只需看着,不需要参与,不是你的一派作风吗?”她说罢就转身而去,只见方才倒地不起的那名神将刚要爬起,就被她一脚又给踩了回去。
凤止望着直接从自己下属的身上踩过去的少女,默了默,绕过那名可怜的神将,无奈唤她:“阿朱……”
随她来到后门处,守在那里的两名神将立刻抬手阻拦,只听少女冷冷道:“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帝君?让开!”
那两名守将被她的神威震慑住,却很快回神,道:“帝君,墨珩上神有令,请帝君入混沌钟!”
沉朱见二将不动如山,立刻调动体内神力,可没有坚持片刻,她就晃了晃身子,刚刚调出的神力重新落回丹田,微微浮起的衣袖也重新落回,果然……还是身体太虚弱了吗。
正要赤手空拳与那两个神将干一场,就有两只手落在她肩头,将她按住,凤止的声音响在身后:“阿朱,你想好自己要去何处吗?”
她咬了咬唇,道:“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大不了去紫华山,紫月多年之前还欠我个人情没还,不妨向她讨回来。”
凤止的语气却很平淡:“你前脚去紫华山,崆峒的神将后脚就会跟过去,紫月的确会护着你,可正因为她会护着你,此事才更麻烦,弄的不好,就是崆峒与长溟的一场大战,阿朱,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如何收场?”
她为他的话默在那里。
他说的话她的确没有想过,一直以来,她好像都只会看到眼前发生的事,也只会事到临头才想办法,这种丝毫也不瞻前顾后的个性,其实有时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吧。
良久,她才道:“是啊。届时,我一定无法收场。”唇角挂起一抹自嘲的笑,“凤止,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崆峒的帝君……当得很不像样?”
凤止还未回答,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神威自天穹压下。那股神威来自远古洪荒,虽然未刻意对人施压,却让人不自觉臣服,混战中的白泽和以崇冥为首的众神将纷纷停下动作,朝苍穹仰望。
沉朱一惊:“墨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