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止慢悠悠踱到床边,坐好后问她:“你觉得本君是走好呢,还是不走好?”
沉朱想了想,拉起被子:“慢走不送。”
腰在中途被停住,男子的气息逼到近前,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你就那般中意他吗?”
沉朱没有听出他的话中之意,一本正经道:“你说清让吗?他符合我的所有期待,性格稳重,话也不多,剑冢的主人,就该是那副样子。”
面前的那双眼睛眯了眯:“所以,他方才没有答应你,你很失落?”
她点头:“那是自然,崆峒不比九重天,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修仙者趋之若鹜,有些人才可遇而不可求,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推了他一把,“我累了,你快回去睡觉。”
他却将她带倒在床上,抱住:“本君不走。”
她神色无奈:“所以,你是当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私情吗。”
他闭目,长睫在眼下投落阴影,声音里带着好听的鼻音:“知道了又何妨。”头往她颈窝蹭了蹭,道,“阿朱,本君不大开心。”
沉朱一惊:“怎么了?”
凤止叹气,她怎能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说‘我等你’这样的话,犯了忌讳啊。可是这种理由说出来倒又显得他很小气,于是思虑片刻,决定与她生闷气。
沉朱见他没动静,看来是真的不开心,于是抬手在他的头上落了落,道:“我不赶你走了,成么?”
凤止为她的动作顿了顿,继而自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虽说她搞错了他不开心的理由,可这样的结果倒也极好。
凤止起身,道:“成交。”利落地将自己扒得只剩贴身的内衫,又将她给扒了,吹熄灯盏,抱入怀中,道:“睡吧。”
沉朱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绝对是有预谋的!
第二日一早,长溟的一行人前来辞行。东方阙的承位仪式还余两日,再不赶回紫华就有些说不过去。
临行前,紫月有些恋恋不舍,东方阙顶着那张冰块脸将她拖走,洛小天因为当年被沉朱罚过禁言,所以此次吸取教训,把嘴管得很严实,只是在临去之前忍不住向她介绍了一遍紫华山的风土人情和壮丽河山,并诚恳地邀她有时间到紫华一游,慕清让虽然只道了一句“上神保重”,眼神里却有千般情愫,沉朱自然未能读出来。
他们一走,小院立刻冷清下来,崆峒的神将奉崇冥之命,只在暗中看守,不去打扰沉朱与凤止。
沉朱腿伤没有好利索,又嫌房中太闷,就让凤止抱她到院中的摇椅上坐一会儿。
院中有个紫藤架,藤条缠缠绕绕,有细细碎碎的花在头顶汇成一片。
少女闲靠在摇椅里,听书生模样的青年说一些上古时的轶事。花影投落到秋水般的眸中,似将双瞳也染上重重紫色。她不知不觉听倦了,就闭目浅浅睡了过去。
白衣书生探手将落在少女发间的花瓣拂去,垂目凝视她的睡颜。
紫藤花下的那个场景,美好地如同一副画。
沉朱静养三日,到了启程回崆峒的日子。
凤止每日都以神力在她体内循环一遍,助她疗伤,所以伤势恢复得极快,虽然行动仍略有不便,身体却已无大碍。这一日,她整好衣装,预备与崇冥商量回崆峒之事,结果一推门,就看到崇冥早已率众神将整整齐齐地立在门外的空地上。
虬髯的将军玄甲护身,单手放在刀柄上,抿着嘴,神色严肃。他身后的将士,也各个整装披甲,神色肃穆。
沉朱眼眸微寒,这绝非护送她回崆峒的阵仗,倒点捉拿犯人归案的意思。
她冷冷扫了众神将一眼,问道:“崇冥,你这是想做什么?”
崇冥的目光在立于她身侧的凤止身上落了落,适时,白衣上神理着衣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将目光落回沉朱身上,自手中化出一卷诏书来,念道:
“墨珩上神谕旨,崆峒储君沉朱不顾玄天之诏,擅自下界,其罪当诛,念其年少,即日起剥去其储君之衔,罚入混沌钟囚禁百年,以儆效尤。”默了片刻,才道,“罪神沉朱,还不领旨。”
沉朱虽然极力站好,却仍觉得腿上一软,手扶上身畔男子,道:“你说什么……”